这首小令是怀古之作,写绍兴福王府遗址的衰败,充满繁华消歇,不胜今昔之感。其表现方法是借景抒情。但曲中并无对景物的精致刻画,也不脱离景物直抒胸臆,而是情随景生,情景紧密结合,句句写景都将作者的联想、幻觉、想象、思考熔铸其中。
全曲运用了三组镜头的特写。第一组特写是起首两句,为府邸的总体印象。一目了然的是遍地沙砾,蒺藜丛生,间杂着开花的野菜。据景实录,光写下“蒺藜沙,野菜花”也无甚不可,但作者显然想得更多更远。他耳边仿佛回荡着当年王府寻欢作乐、宴乐升平的歌吹声,眼前闪现着王公和宫女遍身罗绮、珠光宝气的身影。作者将追想与现实叠合在一起,以“梦断”“香馀”作为两者的维系。“梦”是不用说了,盛衰一瞬,繁华成空,确实就像梦境那样无凭。“香”呢,野菜花倒是有那么一点,将这点微香作为“罗绮”的馀泽,看来就是府中人化为黄土后留给后世的唯一贡献。这一组特写用句内对比的手法,繁华豪奢的昔景使残败荒芜的现状显得更为触目惊心。
第二组特写是中间三句,铺叙了王府园内乱云、老树、夕阳、燕、蛙等现存的景物。这些景物本身是中性的,并非福王府所特有,然而作者在述及时一一加上了强烈的感情色彩。主观色彩的注入,一是通过刻意的组合,让景物所具有的苍凉共性在互相映衬中得以凸现,如“乱云老树夕阳下”之句。而更主要的是通过化用典故来实现,这就是关于燕子和青蛙的第四、五两句。“燕”与“王谢家”的关系,经过刘禹锡《乌衣巷》诗句的渲染,已是妇孺皆知。这里劝“燕休寻”,将园内燕子的忙碌穿梭故意说成是有意识的怀旧,悲剧气氛就更为浓烈。“怒煞些鸣蛙”则化用《韩非子》所载“怒蛙”的典故:越王勾践出行望见怒蛙当道,不禁从车上起立,扶着车前的横木向它们致敬,因为“蛙有气如此,可无为式(榜样)乎”!在作者看来,如今青蛙气鼓鼓地怒鸣,是为了“恨兴亡”的缘故。这一组特写,正是借景抒情。
第三组特写为六、七两句,着笔于福王府建筑物的遗迹。作品选取“铺锦池”“流杯亭”为代表。此两处当为王府旧日的游赏胜所,但其名也有渊源。据《开成录》:“(唐)文宗论德宗奢靡云:闻得禁中老宫人,每引泉先于池底铺锦,王建《宫词》曰‘鱼藻宫中锁翠娥,先皇行处不曾过。只今池底休铺锦,菱角鸡头积渐多’是也。”据欧阳修《跋流杯亭侍宴诗》,唐武则天曾在汝州温泉别宫建流杯亭。亭以“流杯”命名,显然是王府内“曲水流觞”的作乐需要。如今池里是“荒甃”,亭上是“破瓦”,可见昔日富丽堂皇的府第与园苑,到此时只剩了一堆废墟。这一组特写,更带有“当地风光”的性征。
作者将“游越福王府”的所见不厌其详地分成三组表现,可以解释为他惆怅、伤感、愤懑的步步深化。这一切印象的叠加与感情的郁积,便结出了末句的呐喊:“何处也繁华?”这一句既似发问也似回答,盛衰无常、荒淫失国的感慨俱在其中。
世间怪事那有此,四十万人同日死。白骨高于太行雪,血飞迸作汾流紫。
锐头竖子何足云,汝曹自死平原君。乌鸦饱宿鬼车痛,至今此地多愁云。
耕农往往夸遗迹,战镞千年土花碧。即令方朔浇岂散,总有巫咸招不得。
君不见新安一夜秦人愁,二十万鬼声啾啾。郭开卖赵赵高出,秦玺也送东诸侯。
国难仓惶细语笺,危城落日大江边。干戈一胆公生死,涕泪千年尚简篇。
家里识绦如有妇,波心抱印若无渊。烧香洗手重新录,飒觉英灵笔研前。
土门西边井陉渡,野日荒荒下汀树。榆关石岭都几程,客梦往往迷归路。
尘埃风雨半生过,尽著筋骸支世故。宁州假馆又两年,未保东来不西去。
山城百家家有山,觌面呈山谁一顾。卖书买得吕氏园,不谓全山举相付。
北崖老作土灰色,拥肿形模一夸父。娟娟正有小峨眉,却立不容亲杖屦。
就中抱犊尤峭拔,望见韩山即攀附。韩王砦头四望阔,全赵米如才数聚。
眼中麾盖天上来,泜水鼓旗纷偃仆。汉家威灵万万古,石子连冈犹虎距。
夏秋众壑会鹿泉,浩浩湍声泻馀怒。西南诸峰不知数,荡海鲲䲔尻背露。
霏烟空翠有无中,百态阴晴变朝暮。灵岩龙泉曾一到,独欠封龙展衰步。
学仙不爱徐童花,李相书龛心所慕。平生怀抱向山尽,老气崔嵬如有助。
岩居枯寂朝市喧,喧寂两閒差有趣。得行固愿留不恶,流坎且当随所遇。
何曾万钱何用许,方丈有山容下箸。管城初无食肉相,黄帽非供折腰具。
明年高筑野史亭,天已安排看山处。多惭不及谢宣城,标出敬亭天一柱。
夜月不波亭,空濛涵太清。水光连树影,云际走江声。
寺抱双峰迥,舟看一火横。赵州茶罢后,偏欲以诗鸣。
孤城寒角噎南楼,黄叶关山过雁秋。忆起滹沱相别处,一窗风雨梦西州。
烛痕点点坠红银,香影明窗缀曲藤。春帖自题还坐久,梅花瓶水旋生冰。
星聚商丘再举樽,南州留辖素风存。重闱寿祉怡王母,大被论文治弟昆。
秋水为神拔奇士,閒云随我涉疏园。归来案牍浑无事,入奏平反劝举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