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常常用他的诗歌去探究宇宙的奥秘,人生的真谛,写下了一曲曲带有哲理意味的咏叹调。这首《古悠悠行》就是这样的作品。
“今古何处尽?千岁随风飘。”这两句虽然很简短,但却是经过高度浓缩写出来的具有丰富内涵的诗句。这两句用粗线条勾画了一幅绵延无尽的时间和广袤无限的空间背景。“千岁”句表面上虽然只是指时间,“千岁”,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像一阵风那样飘忽而过。但是“千岁”又不仅仅是指时间,也指千岁之内的一切事物。这千岁内的人、事、物,也和时间一样随风飘荡而逝,无影无踪了。诗的前四句是说,日入西山,夜色深远,昼夜循环,今古如此,无有穷尽,本是大自然的规律;即使是千岁之久,在历史的发展中,亦如风飘之疾速,匆忽即逝。诗人此种感系,曾在许多篇什中抒发,如“王母桃花千遍红,彭祖巫咸几回死?”(《浩歌》)。以仙人比凡人,足见年命之短促。但日月递更、今古无尽的道理,联系实际,并不是人人都能悟得。
这是前面四句蕴含的无比深厚的内容。这当中有诗人在时间消逝时心灵颤震的音符,有悠远的时间广阔的空间背景。“千岁随风飘”一句又带起了下面四句。
诗的后四句,则进一步写大自然的变化,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求仙不老,终难实现。君不见海沙虽细,经年变化,也可以长大为石。诗人在《梦天》中曾写道:“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人间的沧海桑田之变,犹如千年走马,说的是变化迅速。海沙成石说的是变化巨大。日久天长,人间万物都会发生变迁。秦王石桥,群鱼吹沫;汉武铜柱,流光销磨,至今已不复存在。这说明代更年远,必然发生陵谷之变,此为万物消长的常理。看来“莫高如秦桥,而鱼沫可吹;莫坚如铜柱,而流浪可消。是知世间未有久而不化之事。谁谓长生真可致乎?”(姚文燮《昌谷集注》)
此诗通篇富于哲理,充满理趣,不生枝蔓,纯乎理喻,这在李贺诗中是罕见的。在结构笔法上,先写日月如梭,反复更替,流光迅速,无有终期,是为不变之道;再写海沙变石,鱼沫吹桥,流光消柱,无法阻止,是为万变之理。变与不变,对比写来,深化主题,增强了诗歌的感染力量。
李贺善解乐府遗法,“设色浓妙,而词旨多寓篇外,刻于撰语,浑于用意。”(毛驰黄《诗辩坻》)这正是此诗的特点。设色浓妙如“鱼沫吹桥”;刻于撰语如“空光流浪”(形容时光);浑于用意如“铜柱年消”;而寓词旨于篇外者,则是诗中不言当朝惑于神仙之风,但句句对如此时弊隐含深刺。诗人处于元和政治混乱之时,为防不测,不得不深自弢晦,或藏孤愤之思于片章短什,或设弦外之音,感讽诽怨,还应看作是很自然的事情。
谁家渌水银塘,凌波扶出霓裳女。天然素面,冰肌玉骨,暗香销暑。
采向吴宫,画船相傍,盈盈解语。看碧天凉夜,风清月晓,长依白鸥为侣。
几处红衣乱舞,翻嫌他、脂匀粉涴。蓬茅綦缟,铅华洗尽,淡妆偏妩。
最恨西风,断魂憔悴,几番秋雨。叹随波败叶,飘零只滴,泪珠如许。
置酒雁峰上,酣歌豁冲襟。临觞不尽醉,何以慰我心。
望望遥天云,苍苍远州树。落日波上风,残钟鸟边屿。
此别虽未远,重来复何时。论交愧知己,握手翻成悲。
君卧黄山云,我弄沧洲月。云月两悠悠,相思坐超忽。
斜倚阑干笼短帽。听一笛、平吹到。城郭茫茫鸦点少。
云颓水冰,树昏山暝,风稳筛残照。
毡帘隔坐寒檠小。堪夜气、逾沉峭。湖上梅花开定早。
诗寻船背,酒沽驴背,商略明朝好。
紫阳山下住,问字足儒生。鲜果枝头熟,新醅瓮面清。
学师朱仲晦,诗友许宣平。焉得孟能静,沧浪共濯缨。
消息问而今。愁绝瑶琴。知君异地也难禁。千万花开三四月,休去登临。
应是动乡心。灯晕昏沉。和衣睡醒蓦兜衾。不信凄惶侬一个,影也难寻。
伊余旅琳宫,客岁寒方冱。及此届金商,月琯已十度。
兹岂无故然,天地有成数。忧患苟不历,谁能辨甘苦。
顾惭驽钝姿,厉此松柏固。片言勖余心,馨香拟兰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