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片直陈其事,直说别情。“江北上归舟,再见江南岸”将江北与江南对举,由别离联根到聚会。二句所说,并非实写,而将这次别离推而广之,即将这次别离看作一般的聚散离合,而不仅仅是尔汝之间的别离。意即:聚久必散,散了还聚,送往迎来乃人生之常事。二句所说,似甚通达,并未将这次别离看得太重,而“江北江南几度秋,梦里朱颜换”则流露出借别之情。谓:江北江南,几度春秋,人们对于不断的迎送似已司空见惯,但人的一生经不起几次迎送。“朱颜”在梦里更换谓岁月不饶人,只能在不断的迎送中老去。这里所谓“朱颜”更换,不是在镜中,而是在梦里,含有“人生如梦”之意。这是上片,既说别情,又抒发感慨。
下片想象别后情景,抒说友情。上下片在形式上不换头,但词意却有所变化。“人是岭头云,聚散天谁管”对上片所说聚散离合事发表议论。谓:人,就像是岭头云一般,忽聚忽散,乃自然现象。意即:不必为江北江南之别离感到难过。这是对于惜别情绪的自我解脱。但是,天不管云的聚散,人却管自己的聚散。因此,“君似孤云何处归,我似离群雁”紧接着上一个比喻,再用两个比喻体现别情。上一个比喻谓“人是岭头云”,所说聚散,仍为一般现象。“君”与“我”,即由一般转向个别。君似孤云,我似离群雁。这里所说的“君”与“我”是特定意义上的“人”,其聚散离合也就不同一般。二句所写,形象地表现了离别之后“君”与“我”的孤单情景,这是很值得怜借的,因而进一步加深了此时此刻在“席上”所表现的惜别之情。这是下片,想自我解脱,又无法解脱。
上下两片格式相同,但述事、蓄情曲折变化,将抒情主人公的内心世界体现得很充分,所抒友情十分真切动人。
先生垂老泪星星,行箧常携感旧铭。一代交情存笔墨,三人颜色付丹青。
酒杯曰社秋来忆,玉笛山阳雨后听。五十二年鸿爪在,昭陵风雪满兰亭。
外家官拜金吾尉,平生游侠多轻利。缚客因催博进钱,当筵便杀弹筝伎。
蓟门宿雨霁,西山翠如扫。送子出城闉,看山还懆懆。
念子匡庐秀,秋官致身早。皎洁山琏质,岁久声逾好。
昔晤愧匆匆,兹别仍草草。百年几离合,不觉壮已老。
斗酒慰羁颜,商歌写幽抱。贵贱各有分,贫富安足道。
何以赠暌违,清名逝为宝。
南溟之鱼头尾黑,身长竟船头似铁。浮游偃蹇气欲吞,斜日昏冥映鬐鬣。
喣沫成烟浪花起,逐我船头趁船尾。恐是昔年未死之蠥龙,一经谴斥偕厉鬼。
舟中健儿眼尽白,弯弓拟之三复止。明日疾飙驱长云,巨帆高张万马奔。
舟卒思家穷力使,瞬息千里若不闻。捩舵逆指冲怒涛,歘如生马当春骄。
又如惊段且上干云霄,万里一息非为遥。须臾有声如裂帛,三百馀人同失色。
铁梨之木世莫比,今作舵根为水啮。是木之产非雷同,来自桂林日本东。
当时不惜千金置,便欲云仍传勿替。箕裘相绍近百年,甑已堕矣奚容言。
眼前生死尚未保,惟有号泣呼苍天。苍天高高若不闻,稽颡齐念天妃神。
我知天命固有定,以诚感神岂无因。少时风驯浪亦止,以舵易舵得不死。
我今幸尔同更生,开辟以来无此比。女娲氏,天妃神,补天护国相等伦。
世代虽异功则均,我皇开国同乾坤。一年四百万斛运,麾叱雷电役五丁,片艘粒米皆风汛。
财成本是神之功,直与天地传无穷。愧无如椽五色笔,磨崖刻颂惊愚蒙。
珠海珍禽,笼来庭院,两两疏棂相隔。架拂珊瑚凝伫久,每道春寒无力。
梳翎刷羽翠尾,忽自高擎,雕檐花影迷金碧。说与天孙鸳锦,输他颜色。
几番欲舞又停,何曾欹侧,转教人倍怜惜。看瑶台、霓裳初出,问谁映、月华帘额。
胜云母、屏山六尺。风吹点点朝霞湿。漫记取檀乐,夜窗飞上词人笔。
阿育王山古灵窟,奇气独辟天南垂。千年灵秀蕴不发,乃与佛氏留军持。
支离老树独高踞,佛塔偶寄冰霜姿。辟如陶令入莲社,一笑不见我与而。
横空偃蹇掉头去,臭味安肯联庄施。显神藏用葆灵质,岂若樗散传卮词。
樗庵先生古模楷,杖策独与山林期。入山寻松若寻友,苍髯捧手相提携。
从游更得未曾有,如读异书神为移。昔从图经见之久,目所未到心先追。
谁知闻见总不逮,咫尺不到山灵嗤。坐久凉月出东岭,山风不动龙吟迟。
石坛冷落坐未得,寒光自老千年枝。千年游屐几万辈,诗仙诗鬼来无时。
都将险语供写照,千颂万偈谁留遗。先生一笑拈霜髭,姓名落落长松知。
羊公自与岘山古,俪以湛等宁非痴。圣镫佛火置勿问,岁寒之友斯取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