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描写隐逸高趣的诗。诗以“寻西山隐者不遇”为题,到山中专程去寻访隐者,当然是出于对这位隐者的友情或景仰了,而竟然“不遇”,按照常理,这一定会使访者产生无限失望、惆怅之情。但却出人意料之外,这首诗虽写“不遇”,却偏偏把隐者的生活和性格表现得历历在目;却又借题“不遇”,而淋漓尽致地抒发了自己的幽情雅趣和旷达的胸怀,似乎比相遇了更有收获,更为心满意足。正是由于这一立意的新颖,而使这首诗变得有很强的新鲜感。
诗是从所要寻访的这位隐者的栖身之所写起的。开首两句写隐者独居于深山绝顶之上的“一茅茨”之中,离山下有“三十里”之遥。这两句似在叙事,但实际上意在写这位隐者的远离尘嚣之心,兼写寻访者的不惮艰劳、殷勤远访之意。“直上”二字,与首句“绝顶”相照应,点出了山势的陡峭高峻,也暗示出寻访者攀登之劳。三、四两句,写到门不遇,叩关无僮仆应承,窥室只见几里,杳无人踪。紧接着下两句是写寻访者停在户前的踟蹰想象之词:主人既然不在,到哪儿去了呢?若不是乘着柴车出游,必是临渊垂钓去了吧?乘柴车出游,到水边垂钓,正是一般隐逸之士闲适雅趣的生活。这里不是正面去写,而是借寻访者的推断写出,比直接对隐者的生活做铺排描写反觉灵活有致。“差池不相见,黾勉空仰止”,远路相寻,差池不见,空负了一片景仰之情,失望之心不能没有。但诗写至此,却突然宕了开去,“草色新雨中,松声晚窗里。及兹契幽绝,自足荡心耳。虽无宾主意,颇得清净理”,由访人而变成问景,由失望而变得满足,由景仰隐者,而变得自己来领略隐者的情趣和生活,谁也不能说作者这次跋涉是入宝山而空返。“兴尽方下山,何必待之子”,结句暗用了著名的晋王子猷雪夜访戴的故事。故事出于《世说新语·任诞篇》,记王子猷居山阴,逢雪夜,忽忆起隐居在剡溪的好友戴安道,便立时登舟往访,经夜始至,及至门口又即便返回,人问其故,王子猷回答说:“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诗人采用了这一典故,来自抒旷怀。访友而意不在友,在于满足自己的佳趣雅兴。读诗至此,读者似乎遇到了一位绝不亚于隐者的高士。诗人访隐居友人,期遇而未遇;读者由诗人的未遇中,却不期遇而遇──遇到了一位胸怀旷达,习静喜幽,任性所之的高雅之士。而诗人在这首诗中所要表达的,也正是这一点。
吁嗟乎!沧海扬尘兮日月盲,神州陆沈兮陵谷崩!
藐孤军之屹立兮,呼癸呼庚;予悯此孑遗兮,遂息机而寝兵。
方壶圆峤兮,聊税驾以埋名;岂神龙鱼服兮,罹彼豫且之罾!
予生则中华兮,死则大明;寸丹为重兮,七尺为轻。
维彼文山兮,亦羁绁于燕京;黄冠故乡兮,非予心之所欣。
欲慷慨以自裁兮,既束缚而严更;学谢公以绝粒兮,奈群诼之相并!
等鸿毛于一掷兮,何难谈笑而委形!忆唐臣之嚼齿兮,视鼎镬其犹冰!
念先人之浅土兮,忠孝无成;翳嗣子于牢笼兮,痛宗祀之云倾!
已矣乎!荀琼、谢玉亦有时而凋零,予之浩气兮化为风霆,余之精魂兮化为日星。
尚足留纲常于万祀兮,垂节义于千龄,夫何分孰为国祚兮孰为家声!
歌以言志兮,肯浮慕乎箕子之贞;若以拟夫「正气」兮,或无愧乎先生!
游龙战渊鳞,翔鹭振云翮。潜姿媚幽深,遐羽忌拘迫。
顷来税尘衔,秉性嗜探历。连山秀我里,幸兹眷昕夕。
横天岩峦叠,映日苍翠积。涉波缅洄沿,攀岑若咫尺。
流目施远坰,写悰翼孤石。嘉遁怀伊人,俯仰慨今昔。
霞构象丹厓,烟萝袅青壁。倾耳谷中昔,希踪云外迹。
兴性感弥深,即景无与适。岂徒藉虚觏,终然契冥寂。
暗香当晚眺,朵朵弄高枝。颇忆轻红颊,迎风欲语时。
道人晏坐清白居,身心不动长如如。月窟深藏雪狮子,冰壶静贮银蟾蜍。
绝色纯真妙难测,中下焉能造其域。不修梵行事空王,岂守邪禅作家贼。
纵横廓落含十虚,三尺丈六携手归。彻骨风流秪者是,六门日夜扬光辉。
灵利师僧近来少,往往多从外边讨。本无阶级坦然平,到此定应先跶倒。
此邦南戒尽,山势驱入海。崛强屹元气,雕劖出真宰。
舄下岭刺天,接眼益?嶵。乳郭所色络,望若披重铠。
攒攒百青莲,朵朵吐蓓蕾。春空媚云物,酝藉固有在。
应知太古前,犹未混沌改。卒见无急惊,山灵讵相绐。
诘朝果此游,须鼓脚力倍。姑去梦烟村,稍伺雨声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