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谢二人关系密切,均为令狐楚、崔戎所知,我与你两年中同居幕下,经历了相同的欢乐,也体验过同样的悲伤。
我们二人已叨居声华籍甚的同幕诸文上之末,同有声名。我们同为安平公崔戎的表侄,就像卢谌之于刘理,族望相通,戚谊甚密。
有深恩于我们的令狐公已经荣居吏部尚书,迎宾的东阁仍然开放。我们的表叔安平公却突然谢辞人世,追游的往事永成陈迹,妓乐消沉,高楼已空。
岁暮天寒,我们在这里相逢,而我正要西去,你却将要东赴宣州,此情此景,真让人难以忍受。
协律:协律郎,掌管音乐的官,正八品上,属太常寺。据《旧唐书·王质传》,王质于大和八年任宣州刺史,辟赵皙为从事。
孙公:晋人孙绰。
谢公:晋人谢安,与孙绰常有交游。用来比作吏部相公与安平公也。
歌哭:悲喜。“歌哭处还同”者,意思是二年中两家相聚,美轮美奂之下,未尝暂有分隔。
叨:叨附,谦词。
邹马:指汉代人邹阳和司马相如。
声华:声誉。
刘卢:指晋人刘琨和卢谌。
族望:名门大族。
南省:尚书省。宾馆:东阁。
东山:指谢安。在浙江上虞县西南。谢安未仕之前,隐居东山,每游赏,必携妓以从。此指崔戎已故,旧事皆空。
不堪:受不了。
西:西往京城。
东:东往宣州幕府。
本首诗是一首赠别诗。首联谓己与赵曾同在令狐楚和崔戎幕府任职,同乐亦同悲也;颔联谓己附赵之骥尾,且与赵有亲戚关系;颈联谓两人同出令狐门下,曾受其恩,如今徒存宾馆,崔戎已谢世,往事皆空;末联谓岁暮相逢,往事不堪回首,握手言别,各奔东西。
此辞浅意厚、情深之佳构,诗中涉及的四个人关系密切。令狐楚与崔戎是义山早岁受知者,然而崔戎此时已,令狐内征,太原幕散。昔日与诗人同出门下、同处幕府、同受知遇、同有戚谊者,莫过于赵皙。如今为生计所迫,二人亦将劳燕分飞,一东一西。赠行之际,天涯沦落、漂泊无依之慨油然而生。
首联写二人关系的密切:二人都认识吏部令狐相公与故尚书安平公,同在太原幕府呆了两年,其间经历了相同的欢乐,也体验过同样的悲伤。
颔联更深一层写二人的相知:“已叨邹马声华末”,是说二人才华相近;“更共刘卢族望通”,是说二人有亲威关系。该诗至此都是写二人的相同,看来是喜剧,但接下来的颈联却来了个突然的转折:“南省恩深宾馆在”,令狐相公虽是官运亨通,但是已离开太原幕府,二人失去安身之处;“东山事往妓楼空”,安平公已猝然谢世,追游在他身边的往事永成陈迹。
尾联则点明送行之题:时值年末,二人却要分手,东西两隔,让人情何以堪,人世间事,恐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难过了。这首诗的佳境在不经意流出而情挚意厚,不在辞之浅深。
此诗音节浏亮,语言流走,乍看似与伤悼崔戎、叹息身世的内容不是非常谐调,然而细读之下,才发现此诗于流走之中透出沉郁悲凉,潜气内转,蕴含无限惆怅。
大和六年(公元832年)二月,令狐楚镇河东,为太原尹、北都留守,义山二应进士试又为贾悚所不取。第二年,三应进士试,仍为贾竦所斥。三试锋芒,皆受其挫,情绪自然消沉。年中,令狐楚人为吏部尚书,义山遂失如天平、太原幕府之因依;转而谒崔戎。虽受戎怜爱,送其习业南山,而大和八年(公元834年)却因故、因病未能应试,随崔戎至兖州,又遇戎病遽逝。
弄色金橙熟,朝元玉轪襄。宝奁登美实,斋跸驻清光。
高叶参云碧,繁苞压树黄。鲜明当早旭,采摘有新霜。
原庙已云荐,大家犹未尝。分颁颜在咫,捧拜手盈香。
凡果深何幸,孤根远见将。五行含戊己,二水出潇湘。
来植清琳馆,叨升白璧堂。更依仙掌侧,日夕近芬芳。
弭棹大阳头,大有藏春坞。深林隔尘寰,苍石辨太古。
岩岫千千重,重重起烟雨。疑有蛟龙居,全身应九五。
使节翩翩拥汉槎,南浮五岭即君家。主恩重借褰帷宠,士论同归藻衮华。
此去风云生八桂,向来山斗尚三巴。锦官回首环桥日,牵引离心未有涯。
酸风瑟瑟怯衣单,烛灺羹残兴亦阑。天似怜人归去晚,故教冷月出云端。
随身一枝筇,筋骸谢拘束。天公于我厚,不吝山水福。
南来下浈阳,连峰如箭簇。江流清见底,倒映芙蓉绿。
石泉解娱客,此语闻已熟。坡翁岭表诗,挥毫落珠玉。
峡山擅奇胜,游志我久蓄。落帆凝碧湾,一径入禅谷。
佛桑花满瓶,榕树阴覆屋。阴崖飒风雨,白昼飘雾縠。
鹿就苍苔眠,鸽向澄潭浴。枯禅本色人,出世齐荣辱。
清修领徒众,俨若家有督。宝珠掠神鹰,莫惮钳锤酷。
茗饮长松林,松花落盈掬。一饭直指堂,蔬笋饱充腹。
流连正忘倦,那顾邮程促。自离十丈尘,逍遥卸蹄毂。
行同打包僧,云水迹不局。况兹林壑幽,尤为未经目。
人生苦缠缚,周妻及何肉。醯鸡真可怜,陟险都畏缩。
我亦年向衰,屈指五十六。探奇嗜成癖,山经随处录。
未寻归猿洞,于心仍不足。与僧订重游,山窗话剪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