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客之江宁

春流送客不应赊,南入徐州见柳花。
朱雀桥边看淮水,乌衣巷里问王家。
千闾万井无多事,辟户开门向山翠。
楚云朝下石头城,江燕双飞瓦棺寺。
吴士风流甚可亲,相逢嘉赏日应新。
从来此地夸羊酪,自有莼羹定却人。(定却 一作:味可)

译文与注释

译文
春江流水,你载着友人的小舟远去赴任,你不要迟滞;友人你乘舟南下,途经徐州,你可观赏到那里漫天飞扬的柳絮。
江宁城中,朱雀桥畔,你可以静看那千年流淌的秦淮河水;悠悠乌衣巷中,你可以探访旧时王谢大家。
城里乡下皆无多少事,老百姓安居乐业,一片悠闲;打开门窗,就可看见对面苍翠的青山。
江宁城中,朝霞红艳满天;瓦棺寺旁,江上燕子双飞,一派恬然。
吴地才子,风流倜傥,平易近人,与之相遇,自是高谈阔论,相见恨晚,岁月也因之日日变新。
从来北方夸赞羊酪味美,其实江南的莼羹才更加可人。
注释
之:前往。江宁:县名,治所在今南京市,秦淮河贯穿全境。
春流:即春天的水流。赊:延缓。
徐州:此指古南徐州,与江宁同属润州。
朱雀桥:横跨秦淮河上,东晋时王导谢安等豪门巨宅多在其附近。淮水:水名,其纵贯今南京市部分称秦淮河。
乌衣巷:在今南京市秦淮河南。东晋时王谢等望族亦居此。王家:即王导家。
闾:原指里巷里的门,此处代指城市。井:田地,此处代指乡下。
石头城:古城名,故城在今南京市清凉山。城负山面江,南临秦淮河。六朝时为建康军事重镇。
瓦棺寺:亦名瓦官寺,在故金陵凤凰台。寺有瓦官阁,高二十五丈。
吴士:江宁古属吴国,故称当地读书人为吴士。风流:即洒脱放逸,风雅潇洒。
此:一作“北”。羊酪:用羊乳制成的一种食品。
莼(chún)羹(gēng):用莼菜烹制的羹。定却人:一作“味可人”。

鉴赏

  这是一首送别之作,诗人所送之人,已不可考。

  此诗开篇先点明送别时节及客人南下所经之地。古人有折柳送别的习俗,故诗人特意写到了柳花,切题之送客。春流送客,可以想见友人赴任,春风得意之状。朱雀桥、乌衣巷,皆江宁之名胜,骚人墨客多有咏之。此处诗人写此名胜古迹,乃点题“之江宁”赴任。言其在此“看淮水”“问王家”,写出了客人的悠闲、得意之状。

  中间四句叙写江宁之山川景色。城里乡里皆无事,可见江宁百姓安居乐业,正好与上文“看淮水”“问王家”意相联。江宁百姓门对青山,这里用了一个复数,言“闭门开户”皆对青山,可见青山之多,无处不在。复着一“翠”字,更见青山之翠。江宁朝霞满天,一个“下”字,满天红霞呼之欲出。而燕子双飞,莺歌燕舞,一派大好风景,烘托着江宁百姓生活的怡然自得。

  最后四句写友人交往之人的高雅,表明友人的雅洁。“日应新”,既是言与吴士相逢嘉赏的惬意,同时也暗喻了友人到任后,吴地日日变新,赞其政绩清明友人南下赴任,因而诗人结尾处又劝慰其不要担心水土不服,江宁之莼羹比中原之羊酪味更可人,友人只管放心前去。

  全诗洋洋洒洒,语言繁富。高仲武《中兴间气集》评韩翃的诗:“兴致繁富,一篇一咏,朝士珍之。”又说:“比兴深于刘长卿,筋节成于皇甫冉。”这是说韩翃的诗意较为深隐,风格较为矫健。这个评语对此诗也还合适。然而此诗内容较为空疏,流于形式,缺乏真情实感,乃应酬之作。

韩翃
  韩翃,唐代诗人。字君平,南阳(今河南南阳)人。是“大历十才子”之一。天宝13年(754)考中进士,宝应年间在淄青节度使侯希逸幕府中任从事,后随侯希逸回朝,闲居长安十年。建中年间,因作《寒食》诗被唐德宗所赏识,因而被提拔为中书舍人。韩翃诗笔法轻巧,写景别致,在当时传诵很广。
  猜你喜欢
此解,时至大庚戌七月也。
满头风雪昔同游。同载月明舟。回来又续西湖梦,绕江南、那处无愁。赢得如今老大,依然只是漂流。
故人翦烛对花讴。不记此身浮。征衣冷落荷衣暖,径虽荒、也合归休。明□□□烟水,相思却在并州。
汉江为带楚山维,多少兴亡此地知。
万里边风寒故垒,千年陇月老残碑。
尘迷柏土龙根幻,水绕檀溪马骨悲。
举世岂无羊叔子,草莱犹未起男儿。

秋山青,秋水明,午梦惊秋醒未醒?乾坤一草亭。

故国盟,故国情,夜阑斜月透疏棂,孤鸿三两声。

野蔓藤梢竹束篱,城闉曲处有茆茨。主人萧散同元亮,胜日登临继牧之。

踏雨不嫌莎径滑,抚时终恨菊花迟。欲酬良会须沉醉,况有霜螯送酒卮。

潮落寒沙广,苍然远山暮。何处罟师归,自识门前树。

披图忆所历,仿佛松滋渡。

瑶草难寻仙苑道。洞里春生,一霎韶光好。圆牖茏葱迎始照。

天涯一点红轮小。

无那云煓迷海峤。断送金乌,闷损飞光倒。纵有晶荧开霁昊。

斜阳又被寒烟罩。

四鼓孤眠内守。谨谨小心防寇。慧照破邪魔,自是金精无漏。无漏。无漏。一点灵光结就。
黄尘鬓发,六月长安道。羞向清溪照枯槁。似山中远志,漫出山来,成个甚,只是人间小草。升平十二策,丞相封侯,说与高人应笑倒。对清风明月,展放眉头长恁地,大醉高歌也好。待都把功名付时流,只求个天公,放教空老。

残云逐归禽,落日前村暮。荒林木叶多,风吹如急雨。

镫火出柴荆,隐隐闻人语。一声古寺钟,月挂西溪树。

四野尘氛起,城头鼓角喧。欃枪纷市井,荼火乱乡村。

糇橐头为戴,衣牵媪负孙。河山应不改,心迹向谁论。

煮茗防烟沸,入深畏鸟言。见几宜早蹈,知避远于樊。

不踏长安十二门,鸬鹚飞处数家村。
停桡试向滩头问,莫是严光末世孙。

绿阴阴、嫩凉如水,西风好个庭院。一间矮屋乌篷样,种得芭蕉叶满。

窗六扇,把格子玻璃,浅碧文纱换。寒阴隔断。正石磴科头,花廊叉手,丫髻小僮伴。

西窗夜、尚忆雨声零乱。一枝红烛烧短。当时我道凄凉煞,料是君应听惯。

愁不管。有天外飞来、仙语都成串。吟情未倦。便香字蟠灰茶烟散。

缕翠影,画帘卷。

悠悠江影雁南飞,黄菊飘香蝶满枝。斜日西风彭泽酒,殊方异国杜陵诗。

烟峦惨澹山林暮,霜叶潇疏草木悲。醉后不思时节异,半欹乌帽任风吹。

我从海上归,不得海上方。庸医试饷吻,食之断人肠。

我从濠梁归,不得濠梁画。诗情勃郁时,强走何由化。

空山欲雪云冥冥,道逢裘兄双眼青。收方蓄画能通灵,快我诗肠频丁宁。

君持此方为国医黎民,要使药笼皆参苓。君持此画献赋凌烟阁,要使天下将相皆褒鄂。

海头不生断肠药。

犹忆西窗听雨,绿阴乍展如云。生憎修竹上弹文。

移来消暑气,扑处净尘氛。

别擅清幽风致,行行侧理成纹。蒲葵一任斗纷纷。

斜偎蝴蝶袖,低宕石榴裙。

冤气黑云横,苍茫七百城。营空中夜徙,垄废去年耕。

抱珥天常晕,生毛日不明。秋风吹木叶,送作鼓鼙声。

三年多谢主人翁,杯酒相宽礼数丰。
唯惜时光如走马,懒询天道似张弓。
秋深街巷槐花雨,夜静厅堂苇箔风。
尽是无憀肠断处,都将分付醉乡中。

秋风??赋归来,片刻愁颜强自开。检点征衣亲薄浣,料量冬学苦频催。

离方五日缘偏断,闰到重阳梦不回。最惨弥留前半夕,寒衾欲寄手还裁。

燕尚有情迎社到,蜨空无梦过时休。

  内翰执事:洵布衣穷居,尝窃有叹,以为天下之人,不能皆贤,不能皆不肖。故贤人君子之处于世,合必离,离必合。往者天子方有意于治,而范公在相府,富公为枢密副使,执事与余公、蔡公为谏官,尹公驰骋上下,用力于兵革之地。方是之时,天下之人,毛发丝粟之才,纷纷然而起,合而为一。而洵也自度其愚鲁无用之身,不足以自奋于其间,退而养其心,幸其道之将成,而可以复见于当世之贤人君子。不幸道未成,而范公西,富公北,执事与余公、蔡公分散四出,而尹公亦失势,奔走于小官。洵时在京师,亲见其事,忽忽仰天叹息,以为斯人之去,而道虽成,不复足以为荣也。既复自思,念往者众君子之进于朝,其始也,必有善人焉推之;今也,亦必有小人焉间之。今之世无复有善人也,则已矣。如其不然也,吾何忧焉?姑养其心,使其道大有成而待之,何伤?退而处十年,虽未敢自谓其道有成矣,然浩浩乎其胸中若与曩者异。而余公适亦有成功于南方,执事与蔡公复相继登于朝,富公复自外入为宰相,其势将复合为一。喜且自贺,以为道既已粗成,而果将有以发之也。既又反而思,其向之所慕望爱悦之而不得见之者,盖有六人焉,今将往见之矣。而六人者,已有范公、尹公二人亡焉,则又为之潸然出涕以悲。呜呼,二人者不可复见矣!而所恃以慰此心者,犹有四人也,则又以自解。思其止于四人也,则又汲汲欲一识其面,以发其心之所欲言。而富公又为天子之宰相,远方寒士,未可遽以言通于其前;余公、蔡公,远者又在万里外,独执事在朝廷间,而其位差不甚贵,可以叫呼扳援而闻之以言。而饥寒衰老之病,又痼而留之,使不克自至于执事之庭。夫以慕望爱悦其人之心,十年而不得见,而其人已死,如范公、尹公二人者;则四人之中,非其势不可遽以言通者,何可以不能自往而遽已也!

  执事之文章,天下之人莫不知之;然窃自以为洵之知之特深,愈于天下之人。何者?孟子之文,语约而意尽,不为巉刻斩绝之言,而其锋不可犯。韩子之文,如长江大河,浑浩流转,鱼鼋蛟龙,万怪惶惑,而抑遏蔽掩,不使自露;而人望见其渊然之光,苍然之色,亦自畏避,不敢迫视。执事之文,纡余委备,往复百折,而条达疏畅,无所间断;气尽语极,急言竭论,而容与闲易,无艰难劳苦之态。此三者,皆断然自为一家之文也。惟李翱之文,其味黯然而长,其光油然而幽,俯仰揖让,有执事之态。陆贽之文,遣言措意,切近得当,有执事之实;而执事之才,又自有过人者。盖执事之文,非孟子、韩子之文,而欧阳子之文也。夫乐道人之善而不为谄者,以其人诚足以当之也;彼不知者,则以为誉人以求其悦己也。夫誉人以求其悦己,洵亦不为也;而其所以道执事光明盛大之德,而不自知止者,亦欲执事之知其知我也。

  虽然,执事之名,满于天下,虽不见其文,而固已知有欧阳子矣。而洵也不幸,堕在草野泥涂之中。而其知道之心,又近而粗成。而欲徒手奉咫尺之书,自托于执事,将使执事何从而知之、何从而信之哉?洵少年不学,生二十五岁,始知读书,从士君子游。年既已晚,而又不遂刻意厉行,以古人自期,而视与己同列者,皆不胜己,则遂以为可矣。其后困益甚,然后取古人之文而读之,始觉其出言用意,与己大异。时复内顾,自思其才,则又似夫不遂止于是而已者。由是尽烧曩时所为文数百篇,取《论语》、《孟子》、韩子及其他圣人、贤人之文,而兀然端坐,终日以读之者,七八年矣。方其始也,入其中而惶然,博观于其外而骇然以惊。及其久也,读之益精,而其胸中豁然以明,若人之言固当然者。然犹未敢自出其言也。时既久,胸中之言日益多,不能自制,试出而书之。已而再三读之,浑浑乎觉其来之易矣,然犹未敢以为是也。近所为《洪范论》《史论》凡七篇,执事观其如何?嘻!区区而自言,不知者又将以为自誉,以求人之知己也。惟执事思其十年之心如是之不偶然也而察之。

© Copyright 2021-2024 www.ayiya.cn 版权所有  蜀ICP备2021021491号-1邮件:fengxin1357@163.com
进入小程序
领美团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