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益这首《听晓角》载于《全唐诗》卷二百八十三。此诗旨在写征人的边愁乡思,但诗中只有一片角声在回荡,一群塞鸿在盘旋,既没有明白表达征人的愁思,甚至始终没有让征人出场。诗篇采用的是镜中取影手法,从角声、塞鸿折射出征人的处境和心情。它不直接写人,而人在诗中;不直接写情,而情见篇外。
诗的前两句“边霜昨夜堕关榆,吹角当城汉月孤”,是以环境气氛来烘托角声,点明这片角声响起的地点是边关,季节当深秋,时间方破晓。这时,浓霜满地,榆叶凋零,晨星寥落,残月在天;回荡在如此凄清的环境气氛中的角声,其声情该是多么悲凉哀怨,这是不言而喻的。从表面看,这两句只是写景,写角声,但这是以没有出场的征人为中心,写他的所见所闻,而且,字里行间还处处透露出他的所感所思。首句一开头,写霜而曰“边霜”,这既说明夜来的霜是降落在边关上,也写出了征人见霜时所产生的身在边关之感。次句在句末写到月,而在月后加了一个“孤”字;这不仅形容天上的月是孤零零的,更是写地上的人看到这片残月时的感觉也是孤零零的。
长期身在边关的李益,深知边声,特别是边声中的笛声、角声等是怎样拨动征人的心弦、牵引征人的愁思的;因此,他的一些边塞诗往往让读者从一个特定的音响环境进入人物的感情世界。如《夜上受降城闻笛》诗云。“回乐烽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从军北征》诗云:“天山雪后海风寒,横笛遍吹《行路难》。碛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首月中看。”两诗都是从笛声写到听笛的征人,以及因此触发的情思、引起的反应。这首《听晓角》诗,也从音响着眼下笔,但在构思和写法上却另有其独特之处。它不像上述二诗那样,前两句之后接下去由角声写到倾听角声的征人,并进而道出他们的感受,而此诗的后两句却是:“无限塞鸿飞不度,秋风卷入《小单于》。”原来诗人的视线仍然停留在寥廓的秋空,从天边的孤月移向一群飞翔的鸿雁。这里,诗人目迎神往,驰骋他的奇特的诗思,运用他的夸张的诗笔,想象和描写这群从塞北飞到南方去的候鸟,听到秋风中传来画角吹奏的《小单于》曲,也深深为之动情,因而在关上低回留连,盘旋不度。这样写,以雁代人,从雁取影,深一步、曲一层地写出了角声的悲亢凄凉。雁犹如此,人何以堪,征人的感受就也不必再事描述了。
郦生方横死,蒯彻亦阳狂。设不逢刘季,同趋一鼎汤。
五斗刘伶不认家,头巾著处打昏鸦。松根白石且眠我,头上青天冯著他。
虎踞龙蟠,朝楚暮秦,世路艰蹇。夕阳淡淡馀晖,阊阖九重天远。
千秋万古,先天消长图深,何人解识兴亡本。夜鹤渺翩翩,尽平林鸦满。
萧散。不须黄鹤遗书,不用洪崖相挽。苍狗浮云,平日惯开青眼。
拟将书剑,西山采蕨食薇,自应不属春风管。只恐汝山灵,怪先生来晚。
校战出长杨,兵栏入斗场。置阵横云起,开营雁翼张。
门嫌磁石碍,马畏铁菱伤。龙渊触牛斗,繁弱骇天狼。
落星奔骥騄,浮云上骕骦。急风吹战鼓,高尘拥贝装。
骇猿时落木,惊鸿屡断行。树寒条更直,山枯菊转芳。
豹略推全胜,龙图揖所长。小臣欣寓目,还知奉会昌。
君从西江来,曾否吸尽西江水。我居南海滨,南海珊瑚手曾采。
五羊城中百尺楼,楼上有客长歌讴。昂然直入一奇士,要与此客同翱游。
倾山倒海吐雄谈,谈豪不怕庸儿惭。有时酒国力争霸,齐盟狎主心非甘。
忽而欲拔赤龙须,忽而欲驾奇肱车。异思幻化出天外,江东狾儿真吓余。
我昔与君同上越王之高台,海天阴霾扫不开。狂歌大笑说霸王,黄屋左纛何壮哉!
君乘牂牁万里涛,鼎湖星岩供调嘲。居然欲以傲狂客,心不能下思一鏖。
昨日径登白云去,青天九龙挟风雨。安期招我入云中,翩翩鹤驾峰头驻。
脚踏摩星岭,目极沧海波,波光万道掣金蛇。巨鳌如山,赑屃而鳌。
拿我欲钓此鳌,惜无五十犗饵。徒咨嗟,归来诧君大快事。
君言夜梦海神陈百戏,盍往观之遂吾志。北风一夜裂破屋,有母倚门望归速。
人生行止岂自由,归去且谋升斗粟。我有宝刀三尺长,脱以赠君君束装。
临行且为尽一觞,海天万里空青苍。
閒庭鸟梦花枝暝。荫几扇、窗纱静。晓风吹觉朦胧影。
啼动了、绵蛮性。
除是我、愁边易醒。料难唤、春眠人听。勒尔枝头再睡,露重花梢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