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种谔米脂川大捷

神兵十万忽乘秋,西碛妖氛一夕收。

匹马不嘶榆塞外,长城自起玉关头。

君王别绘凌烟阁,将帅今轻定远侯。

莫道无人能报国,红旗行去取凉州。

译文与注释

译文

十万大军趁着秋天草丰马壮,大军西征,一举消灭了西北边塞的敌人。

边塞从此没有了战马嘶鸣,无仗可打,安定祥和。种谔有如长城,守卫着玉门关。

他功高当世,定能绘图凌烟阁,青史扬名。他的功劳远远胜过班超。

不要说没有能够报国之人,此行高举战旗,定当一举收复凉州。

注释

种(chóng)谔:字子正,宋神宗时人。官至凤州团练使,知延州。为人残忍狡诈,但战功颇多。米脂川大捷:《宋史·种世衡传·附种谔传》载:“敌屯兵夏州,谔率本路并畿内七将兵攻米脂,三日未下。夏兵八万来援,谔御之无定川,伏兵发,断其首尾,大破之。”米脂,宋时置米脂砦,因米脂河而得名,故址在今陕西省。川,平原,原野。

神兵:神奇莫测的兵,这里称赞宋兵。

十万:种谔所领之兵实为九万三千,这里是举其成数。

乘秋:趁着秋天草丰马壮的季节进行战争

西碛(qì):西北沙漠地带,这里用以指西夏。

妖氛:妖气。本指凶灾、祸乱,这里指西夏的嚣张气焰及其对宋边的危害。

一夕:一旦,一日。收:肃清。

榆塞:塞名,又称榆林塞、榆谿塞,据《汉书》记载为秦修长城所在,蒙恬曾于此处“累石为城,树榆为塞”,因以名之。故址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准格尔旗。此处用为边塞通称,唐骆宾王《送郑少府入辽共赋侠客远从戎》诗中有“边烽警榆塞”之句。

玉关:指玉门关,故址在今甘肃省敦煌市西北疏勒河边,汉武帝时为内地通西域要道,宋以后逐渐衰落,关遂废圮。

别绘:另外绘制。

凌烟阁:唐皇宫殿阁名。刘肃《大唐新语·褒赐篇》载,唐太宗贞观十七年(643),图画开国功臣长孙无忌、杜如晦、魏征、尉迟敬德等二十四人于长安凌烟阁上,以褒彰其功业。太宗亲自作《赞》,褚遂良题阁,阎立本画。

轻:轻视。

定远侯:《后汉书·班超传》载,东汉班超投笔从戎,威震西域三十六国,以功封定远侯,封地在今陕西省镇巴县。这句说种谔功胜班超,是溢美之词。

取:收复。

凉州:古州名,西汉始置为州,东汉时所辖境相当于今甘肃、宁夏及青海、内蒙古的一部分。西夏所辖地为古凉州的一部分。

赏析

  在宋与西夏的多次战争中,宋军常打败仗,所以听到种谔米脂川大捷的消息使诗人兴奋不已。诗人颂扬了这场胜仗,认为它可以一扫西夏的嚣张气焰,使西北边塞安宁,种谔等人的功劳不在班超之下,可与凌烟阁的功臣并举。全诗构思严谨,属对工整,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和豪迈的气概,风格雄奇,意境开阔。

  首联使用轻笔,点明战争已经取得胜利。“忽乘秋”,是说在深秋初冬,宋军突然发动攻击。“一夕收”,即一夜之间便把西夏兵消灭了,结束战事。这都说的是战争进展迅速,平中见奇,渲染了宋军的神奇莫测和迅捷勇猛。然而,诗中暗写宋军的强悍,西夏兵力的劣败。上句称颂“神兵”,下句贱称“妖氛”,爱憎分明。西夏政权的建立人之一李继迁曾经受过宋朝赠送的五州之地,并且担任节度使,而后背叛了宋朝,不以和睦相处,反以兵刃相向。加上王珪曾经为宋军督战而败北,那么他对西夏的感情可想而知,他对宋军此战取胜又是多么兴奋了。

  颔联写战果,乐观地展望了大捷后安宁和平的边塞局势。一方面西夏军逃遁,一方面宋阵巩固,边境得以安宁。西夏人以游牧为主,每当秋高草肥时就闯入宋境掠夺。唐宋时把加强西北边防叫“防秋”。首句说宋军“忽乘秋”,即暗用“防秋”意。现在防秋胜利了,北人逃了,边境那边无声无息,所以说“匹马不嘶榆关外”。长城故址西起临洮,到明代加以重修,才以嘉峪关为西端。这里说“长城自起玉关头”,是一种泛泛说法,意思是长城如今得以有首有尾,完整地起到保卫宋朝江山的作用。把这个意思深化一层,就是有了种谔这样的良将,朝廷可以信赖他,就像可以凭仗的长城屏障一样了。这一层曲笔点到了题旨,引起后半篇的感想

  颈联盛赞种谔等人的卓越功勋。诗人没有直接颂扬,而是借用汉唐时代的两个典故,说种谔等人的功劳不在定远侯班超之下,可与凌烟阁的功臣相提并论。凌烟阁是唐太宗表彰武将战功的建筑物,因为把功臣像画在阁壁上,所以说“绘”。“别绘”,是说宋朝皇帝应该另外造阁,绘上宋将图像。一个“轻”字,大有“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自信和气概。

  尾联语重心长地指出并不缺乏报国志士,像种谔这样的良将,一定会高举战旗,乘胜去收复失地凉州。“莫道”句以否定句式充分肯定了种谔等宋军将士的爱国思想。“行去”以轻松的口吻直抒豪迈之情。结尾特别提到凉州,值得一思。凉州在唐代本来已是边城,到宋代早已不属朝廷管辖了。南宋陆游念念不忘的“梦从大驾亲征,尽复汉唐故地”,也正是北宋王珪梦寐以求的。

  这首诗字里行间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和慷慨激昂的感情。全诗构思严谨,布局恰当;属对工整,用笔稳健;风格雄奇,意境开阔,是一首颂捷奏凯的快诗。

创作背景

北宋时期,宋朝与西夏时战时和,永无休止。米脂在宋初属于银州,位于今陕西省东北部,黄河西岸、无定河中下游,宋太宗至道以后渐没于西夏政权。因为这里是北宋和西夏交界的一个要冲地带,北宋曾数次用兵收复它。宋神宗元丰四年(1081)八月,北宋名将种谔统率宋军九万三千人从绥德城出发,九月包围了米脂城。西夏闻讯引兵来救,双方在无定河边交战。宋军英勇冲杀,击溃夏兵六万余人,斩获敌首五千级,缴获战马五千匹。同年十月,种谔乘胜攻克米脂城,收复了失地。宋军出征持续三月,奋战数十昼夜,终于取得了宋史上少有的一次大胜利。在宋与西夏的多次战争中,宋军常吃败仗,因此这次米脂川大捷使北宋朝野群情振奋。王珪此时为银青光禄大夫,闻捷后写下这首诗赞扬种谔的胜利。

  王珪(1019年—1085年6月12日),字禹玉,北宋名相、著名文学家。祖籍成都华阳,幼时随叔父迁居舒州(今安徽省潜山县)。仁宗庆历二年(1042年),王珪进士及第,高中榜眼。初通判扬州,召直集贤院。历官知制诰、翰林学士、知开封府等。哲宗即位,封岐国公。旋卒于位,年六十七,赠太师,谥文恭。王珪历仕三朝,典内外制十八年,朝廷大典册,多出其手。自执政至宰相,凡十六年,少所建明,时称“三旨相公”。原有文集百卷,已佚。《四库全书》辑有《华阳集》四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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