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蝈蝈张翅膀,群集低飞翔啊。你的子孙多又多,家族正兴旺啊。
蝈蝈张翅膀,群飞嗡嗡响啊。你的子孙多又多,世代绵延长啊。
蝈蝈张翅膀,群聚挤满堂啊。你的子孙多又多,和睦好欢畅啊。
螽(zhōng终)斯:或名斯螽,一种直翅目昆虫,常称为“蝈蝈”。一说“斯”为语词。
诜(shēn 身)诜:同莘莘,众多貌。
振振(zhēn真 古音):茂盛的样子。
薨(hōng轰)薨:很多虫飞的声音。或曰形容螽斯的齐鸣。
绳绳(mǐn):延绵不绝的样子。
揖揖(yī):会聚的样子。揖为集之假借。
蛰(zhé哲)蛰:多,聚集。
全诗三章,每章四句,前两句描写,后两句颂祝。而叠词叠句的叠唱形式。是这首诗艺术表现上最鲜明的特色。如果说,“宜尔子孙”的三致其辞,使诗旨显豁明朗;那么,六组叠词的巧妙运用,则使全篇韵味无穷。《诗经》运用叠词颇为寻常,而《螽斯》的独特魅力在于:六组叠词,锤炼整齐,隔句联用,音韵铿锵,造成了节短韵长的审美效果。同时,诗章结构并列,六词意有差别,又形成了诗意的层递:首章侧重多子兴旺;次章侧重世代昌盛;末章侧重聚集欢乐。由此看来,方氏的评语似可改为:诗虽平说,平中暗含波折;六字炼得甚新,诗意表达圆足。另外,在朱熹《诗集传》中,《螽斯》是比体首篇,故用以释比。其实,通篇围绕“螽斯”着笔,却一语双关,即物即情,物情两忘,浑然一体。因此,“螽斯”不只是比喻性意象,也可以说是《诗经》中不多见的象征性意象。
关于诗旨,《毛诗序》云:“《螽斯》,后妃子孙众多也,言若螽斯。不妒忌,则子孙众多也。”点出了诗的主旨,但拖了一个经学的尾巴。朱熹《诗集传》承毛氏之说。还作了“故众妾以螽斯之群处和集而子孙众多比之”的发挥,没有贯彻其“《诗》作诗读”的主张。对此,姚际恒一并认为“附会无理”(《诗经通论》);方玉润进而指出:诗人措词“仅借螽斯为比,未尝显颂君妃,亦不可泥而求之也。读者细咏诗词,当能得诸言外”(《诗经原始》)。确实不可泥求经传,而应就诗论诗。
体会意象,细味诗语,先民颂祝多子多孙的诗旨,显豁而明朗。就意象而言,飞蝗产卵孵化的若虫极多,年生两代或三代,可谓是宜子的动物。诗篇正以此作比,寄兴于物,即物寓情;“子孙众多,言若螽斯”,即此之谓。就诗语而言,“宜尔子孙”的“宜”,有“多”的含义;而六组叠词,除“薨薨”外,均有形容群聚众多之意。易辞复唱,用墨如泼,正因心愿强烈。“子孙”,是生命的延续,晚年的慰藉,家族的希望。华夏先民多子多福的观念,在尧舜之世已深入民心。《庄子·天地》篇有“华封人三祝”的记载:尧去华地巡视,守疆人对这位“圣人”充满敬意,衷心地祝愿他“寿、富、多男子”。而再三颂祝“宜尔子孙”的《螽斯》,正是先民这一观念诗意地热烈抒发。
就诗篇编排而言,前篇《国风·周南·樛木》祝贺新婚幸福,此篇继而祈颂多生贵子,不仅顺理成章,或恐正是编者苦心所系。
潇湘二水波相连,鱼梁蟹舍西风前。斜阳两岸山紫翠,村村网罟悬秋烟。
渔家钓水无徵税,日日得鱼供晚醉。世尘不到一丝边,中有唐虞千古意。
宦游到处绩皆凝,名遂归来望更增。棋势昼翻饶国手,蒲团夜坐敌禅僧。
风标常忆清如鹤,书札频通细若蝇。戏綵堂空诗版在,禾兴耆旧传吴兴。
穴底龙眠,沙头鸥静,镜奁开出云际。万里晴同,独喜素娥来此。
认前身,金粟飘香;拼今夕,羽衣扶醉。无事。更凭栏想望,谁家秋思?
忆逐承明队里,正烛撤玉堂,月明珠市。鞅掌星驰,争比软尘风细?
问烟楼,撞破何时;怪灯影,照他无睡。宵霁。念高寒玉宇,在长安里。
买陂塘、水通珠海,香螺红蟹多有。江瑶琐?争膏滑,不向老渔分取。
秋涨后。鱼大上、黄花白饭量同斗。纤鳞巨口。向紫蓼开边,丹枫螺处,斟酌更杯酒。
溪桥畔,忙问花翁在否如今酣饮非旧。吴酸越辣多滋味,方法早教山妇。
君击缶。歌莫辍、河清可俟须人寿。疏星满罶。正霜月留空,暮天萧爽、啸咏莫回首。
自君之出矣,不分道无情。思君若寒草,零落故心生。
居鄛一言三户起,新城一言重瞳死。可怜二老真英雄,提挈项刘如孺子。
汉诚天授楚天亡,大义所存世莫当。不然缟素三军众,未必乌骓百战强。
楚人自古怀忠信,涕泣君臣同一烬。角黍蛟龙湘水深,荒陵风雨郴山峻。
茅屋萧椮石虎悲,攀登犹有牧羊儿。但闻东海田横岛,不见江南义帝碑。
沪上少竹石,亭榭亦罕遇。芙渠更稀植,美人徒遥慕。
小阮招我游,云有境堪赴。乔家园最佳,草径同缓步。
入门果奥旷,红栏半凝露。飞桥跨长空,旁折极幽趣。
芳池窈以清,有唾不敢吐。灼灼红衣明,田田翠盖护。
风来时偏反,微香静中度。如临濯锦江,疑入浣沙路。
映日色逾鲜,出波颜独嫭。吴姬比应羞,越女看先妒。
留连不忍归,临去复回顾。惜无荡桨舟,泊向花间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