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词以凄婉温润的笔调,抒发伤春情怀的同时,流露出对时光年华流逝的深切慨叹和惋惜,深微幽隐。
起笔“细草愁烟,幽花怯露”,写的是:小草上的烟霭迷蒙,花蕊上的露珠微颤。这两句表面看来都是写外的景象,但内含的却是极锐敏的感受。“愁”字和“怯”二字,表现了作者极细腻的情思,且与细密的对偶形式完美地结合为一体。那细草烟霭之中仿佛是一种忧愁的神态,那幽花露水之中仿佛有一种战惊的感觉。用“愁”来表达烟霭中的感受,用“怯”来描写花晨露中的感受,表面上说的是花和草的心情,实际上是通过草与花的人格化,来表明人的心情。
“凭栏总是销魂处”,收束前两个四字短句,“细草愁烟,幽花怯露”正是愁人靠栏干上所见到的景物。词人只因草上的丝丝烟霭,花上的点点露珠,就“消魂”,足见他情意之幽微深婉。“日高深院静无人,时时海燕双飞去”为上片结拍。前面由写景转而写人,这两句则是以环境的衬托,进一步写人。“静无人”是别无他人,唯有一个凭栏消魂的词人。“日高深院”之静,衬托着人的寂寥。“海燕双飞”反衬出人的孤独。“时时海燕双飞去”意为:海燕是双双飞去了,却给孤独的人留下了一缕绵绵无尽的情思。
过片“带缓罗衣,香残蕙炷”,由上片的室外转向室内,仍写人。这里的“带缓罗衣”,以衣服宽大写人的消瘦,暗示着离别之苦。“香残蕙炷”之“蕙”是蕙香,一种以蕙草为香料制成的熏香,古代女子室内常用。“残”即一段段烧残。“香残蕙炷”写室内点的蕙香,一段段烧成残灰,又暗示着室内之人心绪的黯淡。以香炉里烧成一段一段的篆字形熏香的残灰,比拟自己内心千回百转的愁肠已然断尽,比拟自己情绪的冷落哀伤,也是古诗词中常用的意象。但作者这里只是客观地写出“带缓罗衣,香残蕙炷”,更见其含蓄。唯其不直说出来,才不会受个别情事的局限,才能给人无限深远的想象与联想。
接着“天长不禁迢迢路”一句为上二句作结,两个对偶的双式短句紧接一个长句,严密而完整。“不禁”是不能阻拦。“天长”与“迢迢路”,结合得很好,天长路远,这是无论如何也难以阻拦的。“不禁”二字,传达出一种凡事都无法挽回的哀伤,紧接“带缓罗衣”的思念与“香残蕙炷”的销磨之后,更增加了对于已失落者的无可奈何。结句“垂杨只能惹春风,何曾系得行人住”以感叹的口吻出之:杨柳柔条随风摆动,婀娜多姿,这多情、缠绵的垂柳,不过是那里牵惹春风罢了,它哪一根柔条能把那要走的人留住?哪一根柔条又能把那消逝的美好往事挽回?这两句中寄托有极深远的一片怀思怅惘之情,象征着对整个人生的的深刻感悟。
天水空濛,只将暝织愁,催雨添恙。乍过了东风,杨花一桁。
弹指还惊仲夏,萧萧檐瓦跳珠响。葡萄涨。鸠妇唤晴,凫母眠浪。
惆怅。他乡谁傍。算炉薰药裹,聊自屏当。料故国楼头,茶烟新飏。
豆绿缸中梅水满,何时小啜龙团饷。苔衣长。赋得苧衫难爽。
西山匿冬日,北风悽以繁。念兹岁方晏,徘徊白云垣。
俛首事尺牍,儋石聊自存。悠悠尘中心,夙昔非所论。
感彼硕人情,独歌矢弗谖。庶此涉时艰,遂用安丘园。
路傍磬折子,高足策华轩。咄唶金兰客,来当蹈斯言。
左军羊长史,衔使秦川,作此与之。
愚生三季后,慨然念黄虞。
得知千载上,正赖古人书。
圣贤留余迹,事事在中都。
岂忘游心目?关河不可逾。
九域甫已一,逝将理舟舆。
闻君当先迈,负疴不获俱。
路若经商山,为我少踌躇。
多谢绮与甪,精爽今何如?
紫芝谁复采?深谷久应芜。
驷马无贳患,贫贱有交娱。
清谣结心曲,人乖运见疏。
拥怀累代下,言尽意不舒。
君言采黄精,且向山中去。山中黄精有也无,露湿芒鞋知何处。
黑蜧吼急魃舞狂,三年赤地无耕氓。男泉女布尽流散,幺凤乃逐哀鸿翔。
嵩山之阳汝水曲,蓬门弱息颜如玉。不随越女斗铅华,已许梁鸿联眷属。
饥驱各自走天涯,大地狂飙飏落花。万丈游丝牵不住,长淮呜咽渡香车。
红颜自恨生无福,死别生离抛骨肉。城北徐偏晚问名,墙东宋又来窥目。
琴心一曲卓姬奔,桃李无言息妫辱。儿女从来责备宽,何妨富贵藏金屋。
吁嗟罗敷自有夫,莫将红豆误蘼芜。女贞之树倚天际,磊磊早具凌霜株。
覆巢已分无完卵,合浦安知再返珠。有人太息发奇愿,欲与天公补离恨。
万紫千红总护持,况是幽兰滋九畹。白璧求完漆室贞,黄金待赎文姬券。
捐金屡赎屡不成,绿珠难与豪家争。谁欤高谊拯奇节,绣衣使者来彭城。
若非铃阁官符力,难慰穷闺破镜情。千里明驼送故乡,不知夫婿在何方。
临行别有心中事,欲言不言神转伤。儿生未识藁砧面,儿去先登阿母堂。
迤逦关山行复止,停车为访长千里。阿兄则来婿未归,乍见牵衣集悲喜。
掌上珠仍送入怀,奁中镜尚虚连理。人生离合最无端,荡子青春去不还。
窦氏征袍苏氏锦,何时明月照团圞。云茶南下日纷纷,精卫难填海底魂。
安得黄衫皆任侠,却教红粉尽衔恩。
一庵湿蛰似龟藏,深夏暄寒未可常。
昨日蒙絺今挟纩,莫嗔门外有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