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帽聊萧,偶经过,信陵祠下。”这里词人以“席帽”特指郁郁不得志的落第身份。“正满目,荒台败叶,东京客舍。”“客”字承上文“偶”字,表明诗人浪迹于此,落拓不遇,目睹信陵君祠,越发感念先贤已往了。遥想当年的信陵君,风姿超妙,声名久远,难怪后代无数失意文人每当追怀这位先贤时,都充满向往之情。而今自己亦落魄江湖,不仅再也遇不到信陵君这样礼贤下士的恩主。信陵君的祠堂业已荒凉萧瑟,尤其叫人感到世事的衰败, 每况愈下,忍不住悲慨。 “九月惊风将落帽,半廊细雨时飘瓦。”上句用孟嘉的典故来映衬自己的孤独。下句写凄风苦雨给自己带来的悲怨。落帽用孟嘉典故。作者隐以孟嘉的文采风流、雅量高致自拟,照应前文之“席帽聊萧”,亦为后文伏笔。这本来是一段无关宏旨的遗文佚事,但在孤独的诗人看来,他们终究还有臣僚相得之乐,而自己却只能引古为友,自然伤感。怀此悲戚,再看那斜风细雨,也仿佛染上了悲凉的色彩了。“桕初红,偏向坏墙边,离披打。”歇片二句勾画出断井残垣的颓景,更衬出了落寞幽寂的心绪。
下片从这满目荒凉的景物中生发感慨,直抒胸臆。“今古事,堪悲诧。身世恨,从牵惹。”这里著一“惹”字颇含怨气。正像王维埋怨杨花:“杨花惹暮春。”李贺埋怨竹木:“古竹老梢惹碧云。”温庭筠埋怨细雨:“九重细雨惹春色。”这首词也埋怨这古今憾事,更埋怨这荒漠景致。那个“惹”字给毫无感知的自然物象点染增色,赋以生机。“倘君而尚在,定怜余也。”假使信陵君在世,假使自己生逢其时,自己一定会为信陵君所荐举,所重用。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假设之词,自负之余又不免生出无限悲哀。一则感叹世无知己,天下昏庸之辈把持朝政;二则悲惋生不逢时,没有施展才干的机遇。唯有自庸之辈把持朝政,唯有自信过甚,才会有这样的自悲。面对着严酷的现实,词人只能用一个假设词。“倘’’字来表示自己的美好愿望以及这愿望根本就不能实现的悲哀。“我讵不如毛薜辈,君宁甘与原尝亚?”词人坚信自己的才能绝不会低于毛薜三人,倘能辅佐信陵君,他不甘居平原君和孟尝君之后。可惜的是这种自负与上文一样。亦毫无现实基础,故只能用一个疑问词“讵”字来表示知遇的难得。虽则难得,但毕竟还是有人得到过这种知遇,于是词人以侯赢为例收结全篇。“叹侯赢,老泪苦无多,如铅泻。”“如铅泻”三字形象地状绘了侯赢为这种礼遇而感激涕零的神态。侯赢老泪如铅,是为感激信陵君的知遇之恩,而词人的信陵君不知道在哪里呢,这正是全篇反复咏叹的真实原因。
春秋战国时期,诸侯鼎立,列国纷争。急遽变化的社会现实渐渐深刻地启悟了各国君主:诸侯国之间的抗争,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人才的竞争。于是各诸侯国集思广议,延揽人才, “士”的阶层日益扩大, “士”的地位日益提高,终于形成了“百家争鸣”和“处士横议”的局面。不无遗憾的是,这段充满浪漫色彩的时代早已成为后人企慕怀念的历史而一去不复返了。词人为此深感悲哀,于是用“席帽”“荒台”“细雨”等物象,渲染出一个凄凉荒索的境界,自伤不逢其时,不得其主,从而表达了对于现实社会的强烈不满情绪。
北山饶风雪,东山西山多网罗。唯有南山足樵采,其若白额斑文之虎何。
嗟虎胡乃白额而斑文,目为流电飙若奔。低头前告言:“汝虎既为百兽之王,奈何搏噬绝其群。
不见鸟中之凤,饥食竹实,众羽自归尊。神龙变化岂后汝,鱼鳖喣沫相和欣。”
虎对之若不闻,咆哮木叶风纷纷。但欲得汝充虎腹,安用繁辞诉苦辛。
天造万物岂为人,上穷泱旷下沈沦。巧网必遂私其身,况尔同类多相食,虎一食人何遽论。
虚名浪说逐群雄,垂翅何心得楚弓。每把金鱼羞父老,岂应竹马笑儿童!
衣冠不改秦时俗,鸡黍相遗晋代风。正觉渔樵多厚道,不将白眼看途穷。
黄帝昔好道,相传驻此山。至今鍊药处,犹见五云还。
丹井霞空聚,清池水自潺。凤笙归寂寞,龙驾绝追攀。
旷劫留仙迹,何年启佛关。看花周法界,钟鼓隔人寰。
瀑响千岩应,潭虚万象閒。排空云木古,夹道翠泉环。
涧鹿冲人返,山花照酒殷。寺荒翻雅淡,僧老更萧閒。
问法空群妄,探奇始一斑。未能兼吏隐,回首愧尘颜。
青春能几何,青春能几何。日乌月兔去如梭,胶粘难安枝上花。
颇惜相逢殊草草,中心有言不复道。鹊喜传讹易颠倒,想得也应生懊恼。
谩自有千金,无方驻脸霞。休言洛阳看花伴,经年浪荡不归家。
君不见青春能几何。
送归人、去帆两两,平芜千里如剪。分襟忆到题襟日,又早蜡梅香浅。
鱼素缓。空领略、淮河津口魂双眷。天长水远。怕星饭填愁,尘衫涴泪,难认旧时面。
东华客,十日闭门都惯。相如今更游倦。鸳湖鹤市空中想,翻是他乡情恋。
吟兴短。漫赢得、秋来梦不离江县。吹葭节换。试问讯刘郎,深杯雪屋,灯影剩谁伴。
憩马居延酒半醺,寂寥寒馆变春温。未能鹏翼腾溟海,不得鸿音过雁门。
千里云烟青冢暗,一天风雪黑山昏。天涯幸遇知音士,子细论文共一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