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咸阳的宫殿高峻巍峨,座落重重;仿作的六国亭台楼阁比绮罗还要艳丽华美。
秦能一统天下,只因为当初天帝喝醉了胡乱把秦地赐给了穆公,并不是由于它据有险固山河。
咸阳:秦都咸阳,在今陕西咸阳。
嵯(cuó)峨:高峻的样子。
天帝醉:张衡《西京赋》:“昔者大帝说秦穆公而觐之,飨以钧天广乐,帝有醉焉,乃为金策锡用此土,而翦诸鹑首。”
“不关”句:反贾谊《过秦论》而用之。贾曰:“秦地被山带河以为固,四塞之国也。自穆公以来,至于秦王,二十余君,常为诸侯雄,岂世世贤哉,其势居然也。”
这首诗前两句写秦灭六国的煊赫气势:灭诸侯国,每每依照其宫室,作之咸阳北阪上,将掠夺来的美人钟鼓放置于其中;后两句专就秦事发议论,作翻案文章。此诗通篇使事用典,翻出新意。虽不尽铺陈尽致,然用笔曲折,意蕴丰富,启人深思。
前两句“咸阳宫阙郁鹾峨,六国楼台艳绮罗”都是写实。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载:“秦每破诸侯,写放其官室,作之咸阳北阪上。南临渭,自雍门以东至泾、渭,殿屋复道,周阁相属, 所得诸侯美人钟鼓以充入之。”秦统中国后,大肆营造宫室,著名的“阿房官“便是这样的产物。尽管秦国拥有地势高峻的“宫阙”和艳于绮罗的“六国楼台”,但它毕竟是掠夺人民的财产肆意建造的。因此天下人敢怒不敢言。不堪其压榨与掠夺的人民终于“揭竿而起”,推翻了他们残忍的统治,这是不可抗拒的历史规律。无论是六国的灭亡,还是秦国被推翻,都是因为他们“日益骄固”而自食其果。诗人在这里明言秦国“宫阙”和“六国楼台”的艳于绮罗,实质是在暗示他们难以逃脱的灭亡命运,这是一层;既然六国与秦国的大建宫室难逃其灭顶之灾,那么,唐敬宗的大建宫室也同样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是第二层。如果说第一层意思是作为唐敬宗的一面历史镜子的话,那么第二层的弦外之音,简直就是在向唐敬宗发出严重警告,诗人的此番苦心,是渗透在字里行间的。这就是此诗的含蓄蕴藉、“用意深微”之处。
后二句“自是当时天帝醉,不关秦地有山河”,这里,诗人是在暗里忠告唐朝君主,不要走秦朝掠夺百姓财产的老路。倘若不信,重蹈秦国灭亡之覆辙,即使有像秦地那样坚固险要的山河也是无救的,哪怕是皇权神授也是没有把握的。后来,黄巢起义攻入长安,正应了诗人的逻辑推论。在这里,诗人不说秦王的残暴和昏聩,更不说唐敬宗的巧取和豪夺。而只是说天帝之“醉”,错赐秦地,但等天帝一醒,天帝又要收回原来的赐予的土地。再说,“醉”酒的时间过程毕竟是短暂的,这就意味着秦王占有山河的时间也是不会长久的。一个“醉”字,包蕴着深刻的警策之意,给人留下了十分丰富的想象余地。
此诗专咏古事,发人所未发。含蕴深折,寄讽深婉,立意精深, 构思巧妙,达到了寓讽于史事之中,寄意于言语之外的艺术效果。
这首诗的具体创作时将不详。唐敬宗宝历(公元825年—公元826年)年间,朝廷大建宫室,耗资颇巨,收刮钱财,民冤鼎沸,与诗人同时的杜枚曾作《阿房宫赋》以讽之,诗人李商隐也作《咸阳》一诗以讽之。
遭世多悲,非君子宜。鹿去苹野,鸟绕南枝。山不靳阿,水不靳湄。
强则鲸吞,弱乃蚌持。黄旗紫盖,此又何时。履菅衣蒯,将以报谁。
忠由我作,事由天格。我际天穷,天非我薄。知命不忧,遇解而作。
为钝为愚,苟不为恶。
嘉客偶相集,秋山满白云。弹棋松有韵,论道佛无文。
机息同鸥侣,身閒与鹿群。无端促归棹,疏雨隔溪闻。
李君李君,汝今坎壈何甚哉。七命藩臣二十载,朝天又奉除书回。
忆昔蓬莱开内院,翩翩二九凌霄汉。大者为相小乃卿,君乎锻羽来何晏。
当代词场论作者,君及江东两司马。误杀人间白眼儿,轻言侍从无风雅。
一去承明阅岁年,秦梁蜀越多邅延。道高不容岂有以,异哉造物操微权。
我闻柱下之裔多才子,白也飘零贺折死。今日得君而三矣,君今不夭复不贱,又无留滞安有此。
李君李君为我楚舞,我为君歌,岁云暮矣将如何。
天生豪俊必有用,如君不信长蹉跎。泾水一斗泥,化为一斗谷。
清者受其名,浊者食其福。翘翘常不足,碌碌常有馀。
人者歆其实,天者宝其虚。请君还我凌云笔,我还君家禄万石。
和章来不早。又碧池深涨,绿荷开了。消夏闲吟,正拂浣花笺小。
军将打门传送,刚谱得、红闺新调。谁唱定风波,墨向盾头磨好。
堪怜十四琼枝,似四折瓜稀,仙凡颠倒。且向深山,聊避六根烦恼。
偶得开颜一笑。便一斗胸中尘扫。清镜晓。提防玉关人老。
笑栖香,从来苑废台荒。忆侯门、繁华何在,分明梦觉黄梁。
便经营、乌衣逆旅,只收藏、半榻缥缃。未许容愁,岂能容膝,药阑花榭懒商量。
镜奁移、琉璃研侧,睡鸭篆烟旁。正相对、空庭花雨,屏上潇湘。
伴今生、笺啼墨泪,血柘心死何妨。纫幽兰、犹堪为佩,裁萱草、可得忧忘。
残粉飘梅,新黄染柳,谢家风景旧池塘。槱题处、凄清小阁,照乘夜珠光。
人俱羡、长杨赋手,秋水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