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天晓角·赤壁

雪堂迁客,不得文章力。赋写曹刘兴废,千古事、泯陈迹。

望中矶岸赤,直下江涛白。半夜一声长啸,悲天地、为予窄。

译文与注释

译文

雪堂主人未借文章之力而青云直上,反因诗文致祸贬谪黄州。他当年在此写下感叹曹、刘兴亡的词赋,而今千古历史遗迹已无踪影。

一眼望去,但见岸石尽赤,赤鼻矶直插白浪翻滚的江心。半夜慨然一声长啸,天地为之生悲,并且变窄。

注释

霜天晓角:词牌名。又名“月当窗”“长桥月”“踏月”等。双调四十三字,前后段各四句三仄韵。

赤壁:赤壁有二,均在湖北境内。一在今嘉鱼县东北江滨,有赤矶山,为当年孙、刘联军大破曹兵之地。一在今黄冈县,临江有赤鼻矶。当年苏轼贬黄州曾游赤壁,因地名相同起兴,写下著名的怀古词赋。辛词所指,当是苏轼笔下的黄州赤壁。

雪堂: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苏轼筑室于黄州东坡,取名“雪堂”。迁客:遭贬迁的官员。

泯:消失。陈迹;旧迹;过去的事情。

矶(jī)岸赤:即 赤壁。矶,水边突出的岩石或石滩。

赏析

  这是一首赤壁怀古词。上片说苏轼贬黜黄州时所作赤壁词、赋,是抒写现实感触而借兴亡之感出之。下片先扬后抑。通篇隐含江山依旧、英杰流逝、人生瞬息、功业渺茫之慨。将这首词与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词相比,可以感到苏词虽流露壮志难酬、自觉苍老之感,但善于自解自慰,以举酒赏月收煞;辛弃疾则更多执着现实,耿耿国忧,故其结处有长啸泣歌之举、天狭地窄难纳愤懑之悲。由此足见东坡词偏于清雄超旷,稼轩词趋于沉郁悲壮,此正苏辛之异。

创作背景

  辛弃疾曾二官湖北,并于江西、湖北两处调任频繁。此词当作于淳熙四年(1177)。

辛弃疾
  辛弃疾(1140-1207),南宋词人。原字坦夫,改字幼安,别号稼轩,汉族,历城(今山东济南)人。出生时,中原已为金兵所占。21岁参加抗金义军,不久归南宋。历任湖北、江西、湖南、福建、浙东安抚使等职。一生力主抗金。曾上《美芹十论》与《九议》,条陈战守之策。其词抒写力图恢复国家统一的爱国热情,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对当时执政者的屈辱求和颇多谴责;也有不少吟咏祖国河山的作品。题材广阔又善化用前人典故入词,风格沉雄豪迈又不乏细腻柔媚之处。由于辛弃疾的抗金主张与当政的主和派政见不合,后被弹劾落职,退隐江西带湖。
  猜你喜欢

  始得西山宴游记

  自余为僇人,居是州。恒惴慄。时隙也,则施施而行,漫漫而游。日与其徒上高山,入深林,穷回溪,幽泉怪石,无远不到。到则披草而坐,倾壶而醉。醉则更相枕以卧,卧而梦。意有所极,梦亦同趣。觉而起,起而归。以为凡是州之山水有异态者,皆我有也,而未始知西山之怪特。

  今年九月二十八日,因坐法华西亭,望西山,始指异之。遂命仆人过湘江,缘染溪,斫榛莽,焚茅茷,穷山之高而上。攀援而登,箕踞而遨,则凡数州之土壤,皆在衽席之下。其高下之势,岈然洼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攒蹙累积,莫得遁隐。萦青缭白,外与天际,四望如一。然后知是山之特立,不与培塿为类,悠悠乎与颢气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与造物者游,而不知其所穷。引觞满酌,颓然就醉,不知日之入。苍然暮色,自远而至,至无所见,而犹不欲归。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然后知吾向之未始游,游于是乎始,故为之文以志。是岁,元和四年也。

  钴鉧潭记

  钴鉧潭,在西山西。其始盖冉水自南奔注,抵山石,屈折东流;其颠委势峻,荡击益暴,啮其涯,故旁广而中深,毕至石乃止;流沫成轮,然后徐行。其清而平者,且十亩。有树环焉,有泉悬焉。

  其上有居者,以予之亟游也,一旦款门来告曰:“不胜官租、私券之委积,既芟山而更居,愿以潭上田贸财以缓祸。”

  予乐而如其言。则崇其台,延其槛,行其泉于高者而坠之潭,有声潀然。尤与中秋观月为宜,于以见天之高,气之迥。孰使予乐居夷而忘故土者,非兹潭也欤?

  钴鉧潭西小丘记

  得西山后八日,寻山口西北道二百步,又得钴鉧潭,潭西二十五步,当湍而浚者为鱼梁。梁之上有丘焉,生竹树。其石之突怒偃蹇,负土而出,争为奇状者,殆不可数。其嵚然相累而下者,若牛马之饮于溪;其冲然角列而上者,若熊罴之登于山。

  丘之小不能一亩,可以笼而有之。问其主,曰:“唐氏之弃地,货而不售。”问其价,曰:“止四百。”余怜而售之。李深源、元克己时同游,皆大喜,出自意外。即更取器用,铲刈秽草,伐去恶木,烈火而焚之。嘉木立,美竹露,奇石显。由其中以望,则山之高,云之浮,溪之流,鸟兽之遨游,举熙熙然回巧献技,以效兹丘之下。枕席而卧,则清泠之状与目谋,瀯瀯之声与耳谋,悠然而虚者与神谋,渊然而静者与心谋。不匝旬而得异地者二,虽古好事之士,或未能至焉。

  噫!以兹丘之胜,致之沣、镐、鄠、杜,则贵游之士争买者,日增千金而愈不可得。今弃是州也,农夫渔父过而陋之,贾四百,连岁不能售。而我与深源、克己独喜得之,是其果有遭乎!书于石,所以贺兹丘之遭也。

  至小丘西小石潭记

  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心乐之。伐竹取道,下见小潭,水尤清冽。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灭可见。其岸势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坐潭上,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

  同游者:吴武陵,龚古,余弟宗玄。隶而从者,崔氏二小生:曰恕己,曰奉壹。

  袁家渴记

  由冉溪西南水行十里,山水之可取者五,莫若钻鉧潭。由溪口而西,陆行,可取者八九,莫若西山。由朝阳岩东南水行,至芜江,可取者三,莫若袁家渴。皆永中幽丽奇处也。

  楚越之间方言,谓水之反流为“渴”。渴上与南馆高嶂合,下与百家濑合。其中重洲小溪,澄潭浅渚,间厕曲折,平者深墨,峻者沸白。舟行若穷,忽而无际。

  有小山出水中,皆美石,上生青丛,冬夏常蔚然。其旁多岩洞,其下多白砾,其树多枫柟石楠,樟柚,草则兰芷。又有奇卉,类合欢而蔓生,轇轕水石。

  每风自四山而下,振动大木,掩苒众草,纷红骇绿,蓊葧香气,冲涛旋濑,退贮溪谷,摇飃葳蕤,与时推移。其大都如此,余无以穷其状。

  永之人未尝游焉,余得之不敢专焉,出而传于世。其地主袁氏。故以名焉。

  石渠记

  自渴西南行不能百步,得石渠,民桥其上。有泉幽幽然,其鸣乍大乍细。渠之广或咫尺,或倍尺,其长可十许步。其流抵大石,伏出其下。踰石而往,有石泓,昌蒲被之,青鲜环周。又折西行,旁陷岩石下,北堕小潭。潭幅员减百尺,清深多倏鱼。又北曲行纡余,睨若无穷,然卒入于渴。其侧皆诡石、怪木、奇卉、美箭,可列坐而庥焉。风摇其巅,韵动崖谷。视之既静,其听始远。

  予从州牧得之。揽去翳朽,决疏土石,既崇而焚,既釃而盈。惜其未始有传焉者,故累记其所属,遗之其人,书之其阳,俾后好事者求之得以易。

  元和七年正月八日,蠲渠至大石。十月十九日,踰石得石泓小潭,渠之美于是始穷也。

  石涧记

  石渠之事既穷,上由桥西北下土山之阴,民又桥焉。其水之大,倍石渠三之一,亘石为底,达于两涯。若床若堂,若陈筳席,若限阃奥。水平布其上,流若织文,响若操琴。揭跣而往,折竹扫陈叶,排腐木,可罗胡床十八九居之。交络之流,触激之音,皆在床下;翠羽之水,龙鳞之石,均荫其上。古之人其有乐乎此耶?后之来者有能追予之践履耶?得之日,与石渠同。

  由渴而来者,先石渠,后石涧;由百家濑上而来者,先石涧,后石渠。涧之可穷者,皆出石城村东南,其间可乐者数焉。其上深山幽林逾峭险,道狭不可穷也。

  小石城山记

  自西山道口径北踰黄茅岭而下,有二道:其一西出,寻之无所得;其一少北而东,不过四十丈,土断二川分,有积石横当其垠。其上为睥睨梁欐之形;其旁出堡坞,有若门焉,窥之正黑,投以小石,洞然有水声,其响之激越,良久乃已。环之可上,望甚远。无土壤而生嘉树美箭,益奇而坚,奇疏数偃仰,类智者所施也。

  噫!吾疑造物者之有无久矣,及是,愈以为诚有。又怪其不为之中州而列是夷狄,更千百年不得一售其伎,是固劳而无用,神者倘不宜如是,则其果无乎?或曰:以慰夫贤而辱于此者。或曰:其气之灵,不为伟人而独为是物,故楚之南少人而多石。是二者余未信之。

闻君东山意,宿昔紫芝荣。沧洲今何在,华发旅边城。
还汉功既薄,逐胡策未行。徒嗟白日暮,坐对黄云生。
桂枝芳欲晚,薏苡谤谁明。无为空自老,含叹负生平。
蓝田鲜顽玞,邓林无曲茎。
春宗九秋月,性静所烛精。
柱史颜如春,和风畜惊霆。
两家各有子,突过阮始平。
忽念笭箵翁,淹剧卧漳城。
兴来枉华裾,情深出英琼。
沉疴为之起,不觉语至暝。
眄怀薛仲章,刚肠久逾清。
吾衰俟三贤,潜心牧修程。
红云蒨雾笼金阙。圣运叶、星虹佳节。紫禁晓风馥天香,奏九韶、帝心悦。
瑶阶万岁蟠桃结。睿算永、壶天风月。日观几时六龙来,金缕玉牒告功业。
屏去佛经与道书,只将语孟味真腴。
出门俯仰见天地,日月光中行坦途。

禹昔导川疏沟渠,四载不及东南墟。漫天涨海游龙鱼,西界闽越东尾闾。

百岛散处黑子如,自汉不属王无诸。圣朝持载配地舆,郑氏世窃蛮㠀居。

曷不稽首朝殿除,仁皇在阼二纪馀。天戈南指皆薅锄,设立郡县轨同车。

御史监郡法秦初,岁在困敦月在余。临川黄门受诏书,南征轺传前建旟。

举帆度海风帷袪,宣恩谕德遍里庐。是时万汇蒙煦嘘,启之辟之其柽椐。

绕屋种竹及芭苴,枸榔馀甘椰栟榈。四时青青百谷蔬,流脂稻米有馀糈。

转市海内连籧篨,吏治清静绝诈狙。因俗示礼两相于,海风不复迁鶢鶋。

番人秉性岂异余,与民杂处鼵并鵌。春秋射猎山作阹,篾带束腰聸耳鐻。

身衣鹿皮弓箖箊,沙鱼登岸脱填淤。距跃三百如蟾蜍,迹缠迹速升山岨。

舍矢丽龟及豪猪,相聚牵臂饮以醵。好人怒兽或龃龉,抚之有道难自纾。

草薙禽狝岂义与,使者治定靡纷拿。乃命颁赏布燕誉,天清海宴风飏裾。

使者之幄面广虚,诸番部众从长胥。相排压背蟨駏驉,佩刀守将跪举袪。

受命分赐金帛綀,牵羊肩酒持巾帤。既赐拜舞欢情摅,蛮歌振股疑蚣蝑。

使者阅岁菑未畬,归逾江淮超青徐。清庙重器升璠玙,司空度地九泽潴。

藐彼外郡邻沮洳,有番海上思欷歔。道山延阁册广储,公与群儒联佩琚。

春风思远梦蘧蘧,陈图示客言既且。辽哉古放龙蛇沮,天子代来恩泽湑。

上褚中褚赐衣袽,黄屋之国少踌躇。于今绝域覆腋胠,鲁鸡伏鹄如蜀雓。

此图稽典宜宝?,乃知柔远术不疏。

醉拍阑干,叹去者苦多,光阴倏忽。知我平生悲愤事,惟有当头明月。

准拟骑鲸,不然射虎,一吐胸中郁。吴钩负汝,好将衫袖频拂。

追想红烛呼庐,青楼赌酒,往事推华阀。小季已称三十岁,何况暮年黄歇。

斜阁秦筝,横摊越绝,烧尽炉中柮。凭高远望,江流一线如发。

十年走吴越,万里行幽燕。射策屡不售,剩有空囊悬。

一官落儋耳,渡海轩吟肩。官卑人自高,学正斋乃偏。

炎天不飞雪,寒在先生毡。松醪酌椰瓢,持以酹三贤。

此时诗益佳,骨格殊苍然。岂惟吟土风,民瘼尤拳拳。

平生稷契怀,自信穷益坚。曰归曾几时,世界屡变迁。

颇闻炎海中,奇甸垂蛟涎。灶鼍不可梁,欲济何能前?

故山久栖迟,将老诗人间。一卷聊自娱,堂堂惜流年。

手热海南沉,烟结郁不宣。

歊风青苯䔿,浴月碧涟漪。仅比蜗庐客,肯惭衡泌诗。

俯仰天地间,我生殊已晚。古人不及见,前辈亦渐远。

昔年忝朝列,三五齐手板。入参议帷幄,出翱翔艺苑。

两心无猜疑,终始共推挽。岂知一朝异,分散东西征。

群才飞刺天,林立盈彤庭。三五各天涯,相映如晨星。

嚄唶时所背,空负海内名。有如林泉公,宿德众尤向。

词林三十年,缜密见涵养。操履冰玉清,文章台阁样。

荣名势利途,众竞独退让。皋比坐成均,六馆无孟浪。

道傍推大宅,寒士俱挟纩。保釐向南都,百僚同倚仗。

平生事藏密,临事何慨忼。大奸弄朝权,士气纷沮丧。

群蚁赴腥膻,正色疏独抗。浩然赋归来,高卧青山云。

弘开绿野堂,宾客引白申。广德车尚悬,疏傅金不贫。

行年八十馀,龙马富精神。人言天所留,复起承华勋。

方期会老堂,杯酒道情素。讣音忽然闻,风前泪如注。

安得延陵剑,挂向闽山树。

记得当年泛小舟,相将随计冒残秋。故人笑语无缘合,今日烟波独此由。

老木战风春尚浅,断云笼日雨方收。自惟我辈襟期在,碌碌谁甘便白头。

萧城一雨夜迷迷,闻道春流已满溪。漉秃隔墙乌桕树,晓来犹有乱鸦栖。

开黛睹容颜,临镜访遥途。君子事河源,弥祀阙还书。

春风扫地起,飞尘生绮疏。文袿为谁设,罗帐空卷舒。

不怨身孤寂,但念星隐隅。

武林春望不堪吟,独倚阑干万古心。钱氏池台荒草满,苏卿门巷落花深。

人歌人哭几生死,潮去潮来无古今。风景不殊豪杰尽,新亭谁复泪沾襟。

剖来全鹿解留筋,供入宾筵酒味醺。不似养茸当补益,却嫌市脯尚膻荤。

食非鸡肋称觞便,熟并熊蹯借箸分。犹记芝田衔草日,班龙珠顶别毛群。

翻然矫首奉恩除,却似当年擢第初。憔悴九衢当下客,光明一轴锦装书。

冯陵河岳才无敌,绘画乾坤思有馀。方板赤虬何太迫,君王曾未识相如。

大度刘文叔,羊裘有故人。风云付诸将,山水得间身。

夷惠无偏拙,巢由亦外臣。先生非避世,无梦学卢生。

夜来云雨散长空,月在森罗万象中。万象灵光无内外,当明一句若为通。

珑山西峙,浙江东逝,谁馀一箭临冲。凤舞龙飞,地灵人杰,当年树此勋庸。强弩万夫雄。令冯夷退舍,海若潜锋。拥石成堤,百川约束障西东。至今人物蕃丰。仰功扬山立,德润川容。乐极西湖,愁多南渡,他都是梦魂空。感古恨无穷。叹表忠无观,古墓谁封。棹舣钱塘,浊醪和泪洒秋风。

未知何处宿,深竹一镫悬。野碓春明月,山篱漱暗泉。

叩门孤客倦,具黍主人贤。安枕翻无寐,沈吟木雁篇。

© Copyright 2021-2024 www.ayiya.cn 版权所有  蜀ICP备2021021491号-1邮件:fengxin1357@163.com
进入小程序
领美团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