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片,追忆歌妓、侍女的深情与作者的思念。“昨夜渡江何处宿,望中疑是秦淮”,点明即将渡江的时间与行踪,突出描绘想象中的繁华秦淮。秦淮有歌女成群的黄金河畔楼台。唐代诗人杜牧《泊秦淮》唱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宋代诗人贺铸《秦淮夜泊》也唱道:“楼台见新月,灯火上双桥。隔岸开珠箔,临风弄紫箫。”忆起王胜之昔日秦淮之风流,更加深恋今日秦淮的韵事。接着写宿处“月明”时,笔锋一转,突然有人吹起悲哀的笛声。这是受主人之爱而又得不到真情的凄楚之音,难言之音。吹笛者不知是谁,最后两句,引用六朝“王谢女”故事,作了回答。唐代文学家刘禹锡《金陵五题》写道:“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人寻常百姓家。”正是这“旧时王谢堂前燕”,烘托出了欢送王胜之上任之歌妓深情:既吹笛“多情”,又“相逐过江来”。
下片,写情势不许,情爱成影,有难言之隐。第一、二句,点化活用宋玉《高唐赋》中神话。巫山神女比喻“相逐过江来”的歌妓与侍女;将其神话比作情爱,尚未成真而今又分离了。作为歌妓,就是歌妓,官人无论如何喜爱,但要成为真正情爱是难越过封建社会等级观念障碍的,自然“相逐过江来”的歌妓与侍女,只能“云起未成还又散”,令人“思量好事难谐”。第三、四句,从两个方面点明“云起散”,“好事难谐”的原因:一是“凭陵”逼迫,情势不允许;二是“急桨”人催促开船不容犹豫。所以“两相催”成了这种不得不分离的现状和难言之隐的伤痛,“妓婵娟,不长妍”(孟东野《婵娟篇》)。最后两句“想伊归去后,应似我情怀”,为点题之笔,道出了东坡十分同情歌妓的心底之言:将心比心,心心相印,悔而又晚,隐痛难言,此恨绵绵无尽期。
这首词原本为送王胜之龙图至南都之作。只因即歌妓与侍女陪送之事,而转到写这些底层女性无主的命运。在官人当政春风得意时,这些歌妓与侍女就是“王谢女”;当官人贬谪或迁移不得志时,这些歌妓与侍女则成为“归去”女。作者批判昔日的秦淮韵事,同情眼前吹奏哀笛的歌妓的凄凉命运,就充分反映了他不为世俗传统观点束缚的新型妇女观。
玻瓈帝网两镜参,元中之元清灵酣。露泡影相合不二,水月空观谁为三。
中流两岸四无定,鸟道一碧微自谙。军持满汲寒沁骨,容受无多祇大惭。
江南好,企望夕阳边。梅里高风吴泰伯,兰陵雅迹宋坡仙。
云树接苍烟。
玉山嵯峨白云里,翠楼鸿濛插天起。千丈芙蓉云作梯,玉龙翻然吼秋水。
山中隐人云锦袍,掉头不受柯山招。玉手广寒修月斧,蹑云每向云间樵。
朝采山花树,暮拾古木枝。俯仰隘六合,间与白云期。
白云飞来归丹壑,山人揽之不盈握。袖怀五色朝天门,捧日絪缊散寥廓。
左挟丹凤翱,右骖青龙翔。搜材尽作庙廊具,紫极出入生辉光。
懒逐刍荛人,局促涅尘土。白衣苍狗徒纷纭,万变目前何足数。
舒展岂无心,秪在深山处。四海苍生望太平,济旱终须霭霖雨。
我亦巢云庐云山,看花早种东华莲。南归何日分半榻,抚掌一笑三千年。
青云初上万人看,中路摧颓铩羽翰。一日驰声动黄阁,几回飞梦绕长安。
翩翾丹凤来天上,寂寞双松倚岁寒。自笑白头冠尚在,十年尘土不堪弹。
恬澹本性情,下笔便高洁。常能参妙化,自得养生术。
我读韦公诗,一生无滞郁。旷然任吾天,言动由真率。
渊明后一人,冲虚亦朴实。《唐书》考新旧,无人为撰述。
诗人失传多,惟公不当佚。自公为卫郎,意气近豪侠。
折节复读书,至味归清绝。一麾出守郡,随处留诗别。
真机舒性灵,淡然天籁发。扫地坐焚香,习静神无夺。
岂必求神仙,何用更学佛。开元至贞元,百余十岁月。
人皆见公容,精神不衰竭。有诗送太白,无与少陵笔。
或者未识面,踪迹天涯阔。清景忆平生,空山求隐逸。
晏起望青天,园林爱藏拙。应知养主事,诗外无他物。
神来有化工,终身无疢疾。千秋秉至诚,梦想依归切。
扁舟发金阊,乘流至吴兴。吴兴古都会,柔桑环水城。
四月育新蚕,室家俱不宁。弱羽拂蚕子,但恐伤其生。
夜深閟镫火,时听食叶声。缫丝贵白素,落釜乞余盈。
经纬为谁理,丝丝辛苦成。妇子熟筹计,可以代春耕。
束缚未遑售,里吏扣柴荆。
葩卉谢椿林,幽篁挺清阴。不历寒暑节,焉知君子心。
握手少年交,相期各忠厚。嘘沫幸相濡,意气复何有。
遘会不可常,意气自可长。共济涉波险,咫尺不相将。
波险幸共越,同舟亦未覆。手足不相藉,忠信亦可睦。
夭夭桃李花,荣落无久妍。疏者各飞扬,亲者强周旋。
周旋一何苦,色态一何诩。恩深恐累深,此道孰终古。
交君兄弟晚,乃在乱离后。堂上有贫交,入门多素友。
与君结识时,心口无侈词。平淡终久要,今昔未参差。
春风吹江水,客子心万里。追送江之干,贻赠馨如芷。
贻赠匪所珍,所珍人意深。君亲师友恩,念之涕淫淫。
明发隔云山,相思日辽阔。游子念高堂,藉尔问饥渴。
象胥周谕说,輶使汉方言。官失才难就,时穷学愈尊。
崚嶒怜岁月,辛苦拄乾坤。老病沧江去,相期答圣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