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车疾驰而过扬起阵阵尘土,正午时都能遮蔽田间小路。
宦官家中有很多黄金,他们的府第高耸入云。
路上遇到斗鸡的人,他们的冠盖多么光彩照人。
气焰可以冲犯天上的彩虹与云霞,行人都感到害怕。
世上已无许由这样不慕名利的人,哪里还有人去分辨什么忠奸贤愚。
唐玄宗宠信宦官,让他们占据京郊的甲第、名园、良田竟达一半;又酷爱斗鸡,当时王公贵族也都以斗鸡为乐,形成风气,有些人甚至靠斗鸡的本领而获得高官厚禄。作者写这首诗时正在长安,根据自己的见闻,刻画了宦官的显赫和斗鸡徒的骄横形象,从而对唐玄宗的腐朽政治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谴责。全诗前八句四句一组,分述“中贵人”与“斗鸡者”之嚣张气焰。
前四句写宦官,起笔“大车扬飞尘,亭午暗阡陌”,京城大道之上,大车疾驰而过,尘土扬起,遮蔽天日。开篇即发唱惊挺,构成悬念。第三句“中贵多黄金”,点出原来有如此气势与胆量肆无忌惮飞车疾驰的只不过是一群阉者宦官而已。他们驱车乘马,如入无人之境地,正是因为他们得皇帝之宠,握重金之财。他们依仗手中的权钱财势,敲诈勒索,鱼肉人民,在京城的繁华地带筑起豪华的宅第。第四句“连云开甲宅”,荡开一笔,写他们府第之豪华,更见其荒谬之处。
承四句写斗鸡者。首先直接点出斗鸡者的身份,用“路逢”与上节自然衔接,过渡得天衣无缝,毫不给人以突兀之感。接下来三句一句紧似一句,一步更进一步地描述其势焰薄天的神态。“冠盖何辉赫,鼻息干虹蜺”,这种不可一世的骄横神态,任何人见之都会恐惧。所以“行人皆怵惕”。从侧面继续刻画这帮得势小人的丑陋嘴脸。写“中贵”者,由环境至人物,处处烘托;写“斗鸡者”,从人物至神情,层层渲染。以传神之笔墨,叙写小人得意之气势,轻薄夸张之情状,历历在目。
最后两句在描摹无不尽其极之处骤然反跌,带出诗人饱蘸感情的醒世之笔。远古时期,尧帝欲让位给许由,由以此言有污双耳,即以清凉泉水洗之。当今君王耽行乐,哪辨什么奸与宠呢。中贵人与斗鸡者,飞扬跋扈为谁雄?纷纷扰扰的世事背后却是才能与身份的错位,品行与地位的错位。世上已无如许由辈那样的不慕荣利之人,哪里还有人去分辨什么忠奸贤愚。诗人以许由自比,有世人皆醉唯我独醒之感叹,对当时的政治提出了强烈的质疑与不满。
开元十八年(公元730年)春夏,李白“卷其丹书,匣其瑶瑟”(《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昂首西向,初入长安,从此开始了他干谒求仕的生涯。而此时大唐气象背后却是不可遏制的衰颓与腐败。唐玄宗李隆基重用宦官,北军有王毛仲,内庭有高力士,军权政务,皆出其手。他们恃宠骄横,“持节传命,光焰殷殷动四方,所至郡县,奔走献遗至万计……于是甲舍、名园、上腴之田为中人所占者,半京畿矣。”(《新唐书·宦者传上》)李白深感朝廷用人忠奸不明、贤愚不辨的腐败,愤而写下这首刺时讽世的《古风》。
罗先生,晚翠之子,德安之孙,清谈玉雪颜春温。文贞公,学行世所尊。
先生年二十游其门,两家子姓诸弟昆。衣冠器业朴且敦,嗟哉典刑今尚存。
先生六经饫千古,中年作官向吴楚。当时弟子数百人,三十年来半台府。
先生朝投章,暮解组,箕裘之子能继武,吾复何为走尘土。
有田可耕,有溪可渔。先生之庐,左琴右书。岂徒玩风月,亦以忘形躯。
北堂老妪头总白,筋力矍铄不与儿童殊。向来东游复西客,梦寐得返山林居。
山中之乐乐只且,人皆不足我有馀,嗟此不饮将何如。
登庙廊,望江海。谁其作歌歌寿岂,先生诸郎我寮采。
尊前桂酒绿正浓,篱下菊花黄可采。方当再拜祝眉寿,不得登堂共斑綵。
愿同七十还归来,门外竹林青未改。
湖北湖南落日斜,谁来题竹野人家。自言海上多秦石,始信河边有汉槎。
斗酒共听今夜雨,江梅曾对十年花。别来玄草今何似,容易秋风老岁华。
经春苦炎旱,终日厌埃壒。林幽空啼鸠,池涸绝吠蛤。
连檐势如焚,曲突计欲㷈。群趋舞雩祷,三谒玄元榻。
天心始肸蚃,云影互开阖。精诚谅无间,惠泽欣有答。
初为细雨霏,渐作浓阴合。廉纤遍长原,淅沥鸣虚閤。
润色回柱础,爽思动巾匼。诗兴已谢沈,酒狂尚输盖。
拟续郊野游,稍远城市杂。平芜翳荒台,蓊木荫孤塔。
农亩生意敷,僧舍清香匝。飘洒惜新卷,沾湿愧破衲。
芳茵坐堪藉,落英行可踏。古井暗泉沸,高榭轻风飒。
乐事岂汗漫,词华方馺遝。将车夙所期,折简明须拉。
驻景亟挥戈,秉烛频销蜡。往闻桃李园,应费谪仙榼。
曾闻教战说吴宫,桴鼓亲操赋小戎。不是将军偏重色,直教娘子亦称雄。
挥戈笑怯柔腰颤,擐甲妆严汗粉红。兵气难扬歌欲阕,空怜垓下大王风。
江南十里花茫茫,紫薇尽对中书郎。人工会得无穷意,一枝宛转留芬芳。
缉熙殿里日月长,对画落笔蛟龙翔。花前未觉风流远,扇底犹含雨露香。
乌府先生黄阁老,高敞新斋坐霜昊。聊题此画托千年,从今永伴中书考。
台俗敝豪奢,乱后风犹昨。宴会中人产,衣裘贵戚愕。
农惰士弗勤,逐末趋骄恶。嚣陵多健讼,空际见楼阁。
无贱复无贵,相将事摴博。所当禁制严,威信同锋锷。
勿谓我言迂,中心细忖度。为火莫为水,救时之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