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相思之作,却不同于那种甜蜜憧憬的怀想,亦不是刻骨铭心的感念。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首小令,那么非此二字莫可当得:阑珊。
所谓“那能还傍杏花行。去年高摘斗轻盈”,正是“春花秋月,触绪还伤”的另一番写照。当年他曾和她一起攀上杏树枝头摘取花枝,比赛谁最轻盈利落,而今的杏花春雨一如往昔,而佳人已逝,以至于唯恐再见到杏花,触动自己的伤心事。睹物伤情,算是中国诗歌由来已久的传统。
转到下片,出现一组精工的对句:“漫惹炉烟双袖紫,空将酒晕一衫青。”这两句解释出来,就是熏炉上的烟气轻轻萦绕,双袖在炉火中映出紫红的颜色,身着青衫而脸上泛出了酒晕。句中一个“漫惹”,一个“空将”,极写无聊之态。这里纳兰仿佛是说,我现在多么无趣啊,恍恍惚惚,呆呆地烤着炉火,饮着乏味的酒,忽忽悠悠就醉了,我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我也不知要做什么。
尾句,作者舍弃了一切描写与对仗,平平呵出:人间何处问多情。以人间之广大,竟然还是无处寻觅、亦无处寄托那一份多情。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实已把天地逼仄到了极处。这正是“谁念西风独自凉”的境界,西风遍吹,而独有我感到了深深的凉意。天地广大,而唯有我心怀迂曲,无处排遣,无处寄托。
碧海瞰危亭,波光混大清。旷怀知乐此,夷险本来平。
人人自有定盘针,万化根源总在心。却笑从前颠倒见,枝枝叶叶外头寻。
溪藤捣霜寒夺目,硬黄瘦字疏相续。墨花出袖吐春妍,一片玲珑水苍玉。
分明寄我孤山图,上有岁月书林逋。古丹漫漫篆窠暗,败素飒飒形神枯。
西泠桥畔黄昏景,船头鹤梦风吹醒。一从马鬣锁荒寒,万古人间几香影。
苦吟老尽诗坛豪,穷愁到我心徒劳。还君此画三太息,雪晴月映横窗梢。
闭春楼、小灯红吐,春烟楼外无数。相思一夜情多少,应似鬓丝千缕。
张节度。祇剩下、鸾箫蛟瑟无人觑。凄凉旧谱。任砖绣呀青,土花笑绿,白日响蛇鼠。
玄禽至,也解雕梁怨语。朱门空锁高树。自埋剑履歌尘散,销歇十年眉妩。
张节度。又几遍、白杨风扫坟头路。残红似雨。拚一缕柔魂,冥冥雨里,化作纸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