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相思之作,却不同于那种甜蜜憧憬的怀想,亦不是刻骨铭心的感念。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首小令,那么非此二字莫可当得:阑珊。
所谓“那能还傍杏花行。去年高摘斗轻盈”,正是“春花秋月,触绪还伤”的另一番写照。当年他曾和她一起攀上杏树枝头摘取花枝,比赛谁最轻盈利落,而今的杏花春雨一如往昔,而佳人已逝,以至于唯恐再见到杏花,触动自己的伤心事。睹物伤情,算是中国诗歌由来已久的传统。
转到下片,出现一组精工的对句:“漫惹炉烟双袖紫,空将酒晕一衫青。”这两句解释出来,就是熏炉上的烟气轻轻萦绕,双袖在炉火中映出紫红的颜色,身着青衫而脸上泛出了酒晕。句中一个“漫惹”,一个“空将”,极写无聊之态。这里纳兰仿佛是说,我现在多么无趣啊,恍恍惚惚,呆呆地烤着炉火,饮着乏味的酒,忽忽悠悠就醉了,我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我也不知要做什么。
尾句,作者舍弃了一切描写与对仗,平平呵出:人间何处问多情。以人间之广大,竟然还是无处寻觅、亦无处寄托那一份多情。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实已把天地逼仄到了极处。这正是“谁念西风独自凉”的境界,西风遍吹,而独有我感到了深深的凉意。天地广大,而唯有我心怀迂曲,无处排遣,无处寄托。
我年四十四,须发已见白。况复秋冬来,尪然抱羸疾。
强颜班行中,公私有何益。既不能随时,又不任陈力。
独无百亩田,独无五亩宅。一朝辞禄养,何以谋代食。
欲留谅不能,欲去且未得。公私两乖违,转展复反侧。
行藏去住间,贤者逝不惑。若非太阿锋,割断利名索。
一朝复一朝,到老终役役。古人邈已远,近事堪法式。
不见毛贞甫,四十挂朝帻。
传经兰若岁时同,绣毂珠帘处处逢。花院鸟归深殿磬,雨楼人散隔城钟。
长空淡淡吞平野,落日微微见远峰。年去年来人自老,空馀坏衲挂长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