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花似火,绽放在水上,蘸入水中的,红色亦不改,水鸟划过湖面,惊得鱼儿上下穿梭。
千万顷的荷花烂漫夺目地绽放在水面之上,与满池荷叶红碧相间,与千顷碧波相映生色。
这千万顷的美丽荷花,宛若当年孙武斩落的宫女之头。
游后湖赏莲花:一作“幸后湖开宴赏荷花作”。
蓼(liǎo)花:草本植物。节常膨大,托叶鞘状,抱茎,花淡红色或白色。花,一作“梢”。
蘸(zhàn):沾染。
敷:开放,绽放。
孙武: 春秋时兵家,字长卿,齐国人,世称“孙子”。曾以 《兵法》十三篇见吴王阖闾,被任为将,率吴军攻破楚国。孙武为吴王搬演阵法,宫女充为兵卒,恃宠调笑,不听指挥,孙武立斩二人,阵法则成。
琉璃池:指水如琉璃一样的池子,形容后湖彩色斑驳。典出《佛说无量寿经》:“内外左右,有诸浴池……八功德水,湛然盈满,清净香洁,味如甘露。黄金池者,底白银沙。白银池者,底黄金沙。水精池者,底疵璃沙。璃池者,底水精沙……紫金池者,底白玉沙。”琉璃, 亦作 “流离”,一种矿石质的有色半透明体材料。
这首诗前四句描写蓼花似火,绽放在水上,水鸟划过水面,惊得鱼儿上下穿梭,在这充满动感的背景下,千万顷的荷花绽放在水面之上,与满池荷叶红碧相间。最后两句想象荷花如同孙武当年斩落的宫女头颅。全诗写景雅致,想象奇特。
诗的前四句描绘了一幅美丽雅致、令人赏心悦目的画面:蓼花似火,绽放在水上,蘸入水中的,红色亦不改;水鸟划过水面,惊得鱼儿上下穿梭。就在这显示着大自然美妙与神秘的、充满动感的背景下,千万顷的荷花烂漫夺目地绽放在水面之上,与满池荷叶红碧相间,与千顷碧波相映生色。
诗人把荷花写得无限妖饶,充满生机,但是最后两句的想象,却充满了血腥和不祥:“孙武已斩吴宫女,琉璃池上佳人头。”诗人实在无法表达内心深处对荷花的独特感受,于是生发出一个兵家典故:孙武斩吴宫女。这个典故出自司马迁《史记·孙子吴起列传》。诗人把荷花比喻成孙武当年斩落的宫女的头颅。用“佳人头”作为诗歌意象来形容莲花的鲜艳、娇美,前所未有。这个比喻险怪、冷艳,带有几分杀机,包含着一个附庸国国君潜意识中的不平之气。不过如此一来,如火的蓼花映照下的水面则宛若一池血水,难怪当时人们都认为此诗不是吉兆。
这首诗见宋代无名氏《分门古今类事》卷十三“谶兆门上”。《新编分门古今类事》与《翰苑名谈》云:“江南李后主尝一日幸后湖,开宴赏荷花,忽作古诗云:‘蓼花蘸水火不灭,水鸟惊鱼银梭投。满目荷花千万顷, 红碧相杂敷清流。孙武已斩吴宫女,琉璃池上佳人头。’”当时识者咸谓吴宫中而有佳人头,非吉兆也。是年,王师吊伐,城将破,或梦丱角女子行空中,以巨簁簁物,散落如豆着地,皆人头。问其故,曰:“此当死于难者。”最后一人,冠服堕地,云:“此徐舍人也。”既寤,徐锴已死围城中。据上述内容可知,正是在南唐灭亡那一年,李煜赏荷花,突然心血来潮写下了这首诗。《增修诗话总龟》卷三十一引《摭遗》谓此诗为李璟作,《全唐诗》卷八因之。
浴罢华清第二汤。红绵扑粉玉肌凉。娉婷初试藕丝裳。
凤尺裁成猩血色,螭奁熏透麝脐香。水亭幽处捧霞觞。
壮哉昌黎笔,谈笑排佛祸。不言动鬼神,翻疑触雷火。
侵星发徂辆,悠悠即长路。家人前致词,问我将路赴。
躬耕苦旱干,何以资朝暮。衣食事奔走,晨寒犯霜露。
枫林号夜乌,宿草栖寒兔。轻烟动虚里,崩沙依浅渡。
凄凄浮客心,黯黯长天雾。逍遥思孔桴,濩落嗟庄瓠。
去去返蓬蒿,脱粟安所素。
文人相轻,自古而然。傅毅之于班固,伯仲之间耳,而固小之,与弟超书曰:“武仲以能属文为兰台令史,下笔不能自休。”夫人善于自见,而文非一体,鲜能备善,是以各以所长,相轻所短。里语曰:“家有弊帚,享之千金。”斯不自见之患也。
今之文人:鲁国孔融文举、广陵陈琳孔璋、山阳王粲仲宣、北海徐干伟长、陈留阮瑀元瑜、汝南应瑒德琏、东平刘桢公干,斯七子者,于学无所遗,于辞无所假,咸以自骋骥騄于千里,仰齐足而并驰。以此相服,亦良难矣!盖君子审己以度人,故能免于斯累,而作论文。
王粲长于辞赋,徐干时有齐气,然粲之匹也。如粲之《初征》、《登楼》、《槐赋》、《征思》,干之《玄猿》、《漏卮》、《圆扇》、《橘赋》,虽张、蔡不过也,然于他文,未能称是。琳、瑀之章表书记,今之隽也。应瑒和而不壮,刘桢壮而不密。孔融体气高妙,有过人者,然不能持论,理不胜辞,至于杂以嘲戏。及其所善,扬、班俦也。
常人贵远贱近,向声背实,又患闇于自见,谓己为贤。夫文本同而末异,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唯通才能备其体。
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奏同检,至于引气不齐,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
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年寿有时而尽,荣乐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无穷。是以古之作者,寄身于翰墨,见意于篇籍,不假良史之辞,不托飞驰之势,而声名自传于后。故西伯幽而演易,周旦显而制礼,不以隐约而弗务,不以康乐而加思。夫然则,古人贱尺璧而重寸阴,惧乎时之过已。而人多不强力;贫贱则慑于饥寒,富贵则流于逸乐,遂营目前之务,而遗千载之功。日月逝于上,体貌衰于下,忽然与万物迁化,斯志士之大痛也!
融等已逝,唯干著论,成一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