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是诗人被俘后路过建康(今南京)所作。前六句主要写了建康的历史地位、变化以及人民的不幸。最后两句对月抒怀,表达祖国河山为外敌所占的无奈和沉痛。
“金陵古会府,南渡旧陪京。”点明建康地位的诗句,很有王勃《滕王阁序》的开头:“豫章故郡,洪都新府”的意味。不过这两句并非在泛泛地介绍建康的历史,而是把它放在“会府”、“陪京”的位置上,使之越发显示出同国家兴亡的关系来,并进而说明作者所以一入建康便感慨系之的原因。同时,句中的一个“旧”字,还仿佛表示:陪京之事,已为陈迹,只可追抚,不得而再了。
“山势犹盘礴,江流已变更。”继言建康的变化。山势既然盘礴,江流也当依旧,这才是生活的真实,因为改朝换代并不能使山河改观。然而,国家变了,人事变了,作者的感情也变了,所以在诗人看来山势依旧,而江流已非,这种用艺术的真实“破坏”生活的真实而成的句子,古人叫做“无理语”。“无理语”有极强的表现力,清人贺裳称之为“无理而妙”(《皱水轩词签》),并说:“理实未尝碍诗之妙······但是千理多一曲折耳”(吴乔《围炉诗话》引)。之所似能够“多一曲折”,是由于感情的作用;反过来又因为有了这一曲折,感情被表达得更集中、更突出了。
“健儿徒幽土,新鬼哭台城。”则是说这里最大的变化是这里的人。元人入主中原后,宋朝的忠臣良将非迁即死。“健儿”、“新鬼”包括了忠于宋室的一切人;“徒幽土”、“哭台城”则是他们最可能有的归宿。本应居于城中的人偏徒幽土,含冤的鬼魂竟哭于往日繁华的台城,这里叙写的是建康的现实,也泣诉了作者的情怀。从写法上看,中间四句采用两两相对的形式:三、五句真事直写,朴素、有力;四、六句虚事实描,强烈、感人。
“一片清溪月,偏于客有情。”写对月伤怀。大约是山河供愁、人事催泪,所以当不堪回首的时候,作者只能掉头去看“清溪月”。也只有这月“偏于客有情”。有何情,作者不说,但从亡国以后的陪京“月”,同被俘以后解送北上的“客”的联系中不难得出答案。这里,诗篇以欲言又止的姿态刹尾,是有意留给以广阔的想象天地。无言的结果,可能敌得过万语千言。
凤纸中宵,亲捧出,九天珠玉。只少个,添香侍史,对燃官烛。
绛节高随银汉转,红檐不定金波浴。乍因风,吹得到人间,霓裳曲。
丛桂树,家山绿。归梦好,残更促。又宫壶滴罢,晓钟相续。
蓬勃鹊炉三殿敞,扑琅鱼錀千门肃。量圣朝,无阙更无人,青蒲伏。
江山霸气消沉尽,何处闽王有故宫?独客寻师海天去,无诸城郭夕阳中。
旅室春归人倍孤,空庭何物许相娱。绿羽穿林添木叶,綵蝴嚼蕊混花须。
隐形悦性枝枝好,得意忘言片片俱。惭愧诸飞来往数,不似韶光一去无。
落日沉海云压城,官军多载妇女行。大弓劲箭自山下,颜色如灰愁上马。
我生不惯生马驹,存者吾子亡吾夫。毋宁完身吐玉雪,忍使馁肉当熊貙。
青枫岭头望回浦,血指画岩心独苦。老螭扣地救未及,芳草迷天泪零雨。
卓哉一死可百年,此事已过永泰前。黄沙野塞多降骨,忠义传中收不得。
南唐砚山不可见,人间犹剩南唐砚。香姜铜雀久销沈,幻出秦宫云一片。
六国蛾眉竞晓妆,歌台舞殿起阿房。星荧明镜骊山远,涨腻凝脂渭水香。
四围错落珠玑细,粉晕斑斑黛痕翠。临波想见卷衣人,玉姜艳逸文馨丽。
深锁长门卅六年,鱼膏银海閟重泉。御沟空照秦时月,春水流花冷暮烟。
楚人一炬悲焦土,留得残砖碧苔古。建业文房好护持,钟山小隐风流主。
金镂应填绝妙词,新声曾谱恨来迟。红罗亭榭瑶光殿,知付娥皇付保仪。
一行题跋忠宣笔,昆刀细划龙山雪。早春独殿赋梅花,不碍广平心似铁。
何处香花识旧墩,百年流转到清门。松烟寒滴蟾蜍泪,兰篆红销晰蜥蜴魂。
秦台未到吹箫处,秦山尚有宫人墓。澄心堂纸玉管毫,夜镫还写《阿房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