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清冷如池水,凄楚寒淡如凉秋,旅程无穷无尽,刚走完阡陌之地又见到渡头。
幸好这行色画不出来,若是真能画成图像,怕要让人一生都充满忧愁。
行色:行旅出发前后的情状、气派。《庄子·盗跖》:“车马有行色,得微往见跖耶?”此处指行旅之人的心境。
陂(bēi):池塘。
于:犹“如”、“似”。
陌:道路。
穷:尽。
到:一作“见”。
赖是:幸亏是。
丹青:原指丹砂和青棱两种可制颜料的矿石,此处泛指绘画用的颜色。此句别本作“赖是丹青无画处”。
遣:教,让。一作“遣”,一作“是”。
这首诗将行役之人的羁愁客思,种种难以描摹的心境,写得如感如见,显露行人对行役的厌倦,其中暗含仕途不甚得意的愁怨之情。
所以此诗开头一句采用了迂回的构思,从行旅中随手拈来两个比譬。秋天的池水是清冷的,而行人的神情比这池水更清冷。秋天的景色是凄凉淡漠的,而行人的神情比秋景更加凄凉淡漠。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比喻,而是进一步把两类毫不相干的事物作比较,行人的神情可以和秋景较短量长,只因为它们在凄凉冷漠这一点上有共同之处。这一比较,不仅渲染了“行色”的特征,而且让隐隐的写出了这“行色”体会到了行人的内心。
接下去“远陌”一句补充点出了行旅的具体环境。长长的小路,刚走到尽头,却发现到了河边渡口。这具体鲜明的情景,是诗人旅途奔波的概括,它暗示了行人的孤独寂寞,暗示了旅途奔波的辛苦和不知归宿何处的茫然。这是对上一句的补充,更是对“行色”的加重渲染。就全诗的构思而言,这一句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它点明了诗中所写,乃是羁旅行愁,而不是其他什么别的内容。有了这一句,上一句才有着落,而后面两句也才有了生发的基础。
诗的后二句,还是从侧面烘托。意思是说,幸好这行色画不出来,若能画出,一定会使人一生发愁。本来,绘画可以画出人的表情,但是在诗人看来,“行色”所反映的内心的凄苦黯淡,无法通过绘画来表现。要注意的是,这里并不是对绘画的功能作判断。
从一方面看,作者认为绘画不能表现这种“行色”,似乎是说绘画之所短;而从另一方面看,诗人的意图却是借绘画之所长来渲染行愁之重。绘画形象具体直观,假如把这行愁再现出来,将使人不胜其愁。这是以形式上的否定,来肯定行愁之重。简单两句中包含了形式与内涵,否定与肯定相反相成的妙趣,留下驰骋想象的空间,避免了正面用笔的重拙滞涩,足见构思之巧妙。
这首诗全从侧面用笔,实处让人体会到行人心情的凄凉冷漠,感受到行愁之沉重,虚处则含蓄不尽,余意悠长。空灵而不空虚,正是其艺术魅力之所在。此诗在宋代享有很高声誉,先是被司马光载入《温公续诗话》,诗人张耒认为此诗“甚工”,以致司马光“不敢以父子之嫌废也”。后来司马池之孙司马宏又把此诗刻于石上,张耒为作记,又借梅尧臣论诗句名评云:“诗之工者,写难状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此诗有焉。”(《张右史文集》卷四十八《记行色诗》)
在北宋中期张耒的《记行色诗》一文中谈到这首诗歌的写作背景时说:“《行色诗》,故待制司马公所作也,公讳池,以某年中尝监安丰酒税,实作此诗。”安丰在今天安徽省寿县,在宋代是重要的交通要道,来往的行人很多,而监酒税是一个相对比较清闲的官职,司马池在这里可以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悠然度日,某日有感作此诗。
(980—1041)陕州夏县人,字和中。登进士第。授永宁主簿。历建德、郫县尉。蜀人传言戍兵叛,蛮将入寇,邑民争相出逃。池摄县事,会上元张灯,纵民游观三夕,民心遂安。知数州县,所至皆有政声。累擢天章阁待制、知河中府,徙同州,又徙杭州。因不知吴中习俗,决事不当,被劾降知虢州,徙晋州。
行行太行道,一步三太息。念厥造化初,春何险此极。
左右无底壑,前后至顽石。高者欲作天明党,深者疑断地血脉。
夜中岩下埋斗杓,日午阴壁风雪号。攀缘有路到绝仞,四望群峰合沓如波涛。
忽至逼侧处,咫尺颠坠恐莫逃。嗟乎古昔未开时,隔绝往来人不思。
淳源一破山岳碎,巧心遂去缘崄巇。崄巇不穷甚可畏,悼此二者亡其宜。
天地不自崄,崄由人为之。彼车摧轮马伤足,中路勿叹勿恸哭。
世上安涂故有焉,孰使汝行此道躯高轩,丧坠不收宜尔然。
旧是唐朝士,身更五代馀。每怀淳古意,聊卜华山居。
月落岩阿寂,云来洞口虚。果哉非荷蒉,独识太平初。
艳夺辛夷,香偷甲煎,芳阴深护罗屏。独倚斜阳里,还堪爱、湘帘一桁同名。
魏家春影归何处,终难似、露叶云英。须珍重、烟光细绾,莫教容易飘零。
曾记东风薇省,也依稀浓丽,宜系金铃。雪晕冰肌,珠融粉泪,脂痕淡涴星星。
香尘陌上看花倦,又取次、开遍闲庭。红窗畔、谁拈绶带,同心小结初成。
欲飞神不住,未到眼先明。山岂过江好,心终背郭清。
村名犹杜曲,相业自端平。再拜吾何敢,凄然愧后生。
点易台边客,海天亭外云。行行自舒卷,从此启人文。
廊庙虚前席,诗书集大勋。茫茫后来者,孰与诵清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