沔彼流水,朝宗于海。鴥彼飞隼,载飞载止。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肯念乱,谁无父母?
沔彼流水,其流汤汤。鴥彼飞隼,载飞载扬。念彼不迹,载起载行。心之忧矣,不可弭忘。
鴥彼飞隼,率彼中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我友敬矣,谗言其兴。
条条河流水弥漫,倾注大海去不休。空中游隼迅捷飞,时而飞翔时停留。可叹可悲我兄弟,还有乡亲与朋友。没人想到止丧乱,谁无父母任怀忧?
条条河流水弥漫,水势浩荡奔腾急。空中游隼迅捷飞,高高翱翔可任意。想到有人不循法,坐立不安独悲凄。心中愁苦无处诉,久久难忘积胸臆。
空中游隼迅捷飞,沿着山陵飞来回。流言蜚语四处传,无人制止和反对。告诫朋友应警惕,种种谣言正如沸。
沔(miǎn):流水满溢貌。
朝宗:归往。本意是指诸侯朝见天子。《周礼·春官大宗伯》:“春见曰朝,夏见曰宗。”后来借指百川归海。
鴥(yù):鸟疾飞貌。隼(sǔn):一类猛禽,中国常见的有游隼等。
载:句首语助词。
嗟:嗟叹。“嗟”字贯下两句,意即嗟叹我的兄弟即国人、诸友。
邦人:国人。
念:“尼”之假借,止。
汤(shāng)汤:义同“荡荡”,水大流急貌。
不迹:不循法度。
弭(mǐ):止,消除。
率:沿。中陵:陵中。陵,丘陵。
讹(é)言:谣言。
惩:止。
敬:同“警”,警戒。
谗言其兴:谗言如此兴盛。其:如此。
全诗共分三章,第一章写诗人对当权者不制止祸乱深为叹息,指出祸乱发生,有父母的人会更加忧伤。第二章写诗人看到那些不法之徒为非作歹,便坐立不安,忧伤不止。第三章写无人止谗息乱,诗人心中愤慨不平,劝告友人应自警自持,防止为谗言所伤。一方面由于环境险恶,另一方面这是一首抒情诗,所以诗中对祸乱没有加以具体叙述,而只是反映了一种不安和忧虑的心情。忽而写丧乱不止忧及父母,忽而写忧丧畏谗,忽而劝朋友警戒。透过诗句使读者看到了诗人的形象。他生当乱世,却不随波逐流,具有强烈的忧患意识,关心国事,对丧乱忧心忡忡。动荡的社会让他不得安宁,与“不肯念乱”的当权者形成强烈的对比。他爱憎分明,既担心丧乱殃及父母,也担心兄弟朋友遭谗受害,对作乱之徒充满了憎恨。
另外,比兴的表现手法在这首诗中也用得很有特点。每章开头四句(末章似脱两句)连用两组比兴句,这在《诗经》中很少见。首章以流水朝宗于海,飞鸟有所止息暗喻诗人的处境不如水和鸟。次章以流水浩荡、鸟飞不止写诗人忧心忡忡而坐立不安。末章以飞鸟沿丘陵高下飞翔写诗人不如飞鸟自由。诗中比兴的运用虽然大同小异,但决非简单的重复,而是各自有所侧重。不仅暗示了诗人所要表达的内容,有较明确的引发思路的作用,而且让人感到新鲜贴切,增加了诗的艺术表现力。
从这首诗中可以感受到作者忧乱畏谗的感叹和沉痛的呼喊,而这正是对“分明乱世多谗,贤臣遭祸景象”(方玉润《诗经原始》)的高度艺术概括。
《小雅·沔水》,《毛诗序》以为是“规宣王”之作,语甚概括,但未言所规者为何事。朱熹《诗集传》以为“此忧乱之诗”。今人高亨《诗经今注》谓“这首诗似作于东周初年,平王东迁以后,王朝衰弱,诸侯不再拥护。镐京一带,危机四伏。作者忧之,因作此诗”。
自从龙门称千里,天下风流属袁氏。以兹仙郎复檀名,依然弹冠粉署里。
我见行馆仙市傍,市上桃花照春浪。章华绕路幽兰笑,巫峡趋门玉练长。
主人经年忽回首,父老相赠一卮酒。游今争勒羊公碑,商妇共挽遗爱柳。
龙洲江上一片石,髣髴留君向君揖。甲帐开时云不流,锦帆过处香犹袭。
傲然一舸下江浦,直到浔阳九折处。湘娥绿粉扫晴烟,小孤云鬟逗秋雨。
三湘九江昔所悲,长仙曾此别东篱。我今与子忝同谱,别意悠悠谁与吐。
君不见四世五公声名极,青眼望君君努力。
崩崖百丈俯惊湍,未到先忧到却安。夜枕江声宜客梦,午窗山色任人看。
欲寻往事空题壁,不废公程且解鞍。眼底桑田与沧海,人间得失浩漫漫。
奕奕新堂,滹水之阳。于以奉母,允寿且康。惟此滹阳,风物淳美。
旨甘膳羞,亦孔之备。母氏寿康,由克致养。子职慎修,晨夕弗爽。
九皋之禽,其色尚玄。爰祝慈母,惟以永年。瞻彼冀方,俗俭而啬。
我固不忘,昊天罔极。生也属属,肄业诗书。堂构益崇,其永勿堕。
小红纵幸生前嫁,樊素方深别后愁。一样情天恨难补,西风寂寞古藤州。
廿年萍迹叹飘蓬,晋魏兴亡在眼中。泪洒新亭无马渡,觞流曲木有鹅笼。
挥毫已绝兰亭笔,染翰犹传淮海风。一棹剡溪人在否,漫随云衲礼金容。
红云飞隔水,应是雨催开。游屐缘溪入,春禽约客来。
湿烟低隐屋,老树卧延苔。几度寻诗到,无人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