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语言平实清浅,却深刻揭示出苏轼初到黄州时复杂矛盾的心情。
诗以自嘲口吻开头,此前诗人一直官卑职微,只做过杭州通判,密州、徐州、湖州三州知州,到湖州仅两月便下御史台狱,年轻时的抱负均成泡影,只能说为口腹生计而奔忙。“老来”,诗人当时方四十五岁,这个年龄在古人已算不小了,苏轼作于密州的《江城子》词中便有“老夫聊发少年狂”之句。“事业转荒唐”指“乌台诗案”事,屈沉下僚尚可忍耐,无端的牢狱之灾更使他检点自己的人生态度,“荒唐”二字是对过去的自嘲与否定,却含有几分牢骚。面对逆境,苏轼以平静、旷达的态度对待之。
初到黄州,正月刚过,又寄居僧舍,却因黄州三面为长江环绕而想到可有鲜美的鱼吃,因黄州多竹而犹如闻到竹笋的香味,把视觉形象立即转化为味觉嗅觉形象,表现出诗人对未来生活的憧憬,紧扣“初到”题意,亦表露了诗人善于自得其乐、随缘自适的人生态度。苏轼这种“能从黄连中嚼出甜味来”的精神是最应令人钦敬的,这种豁达、乐观的精神,使他在黄州的五年政治上的低谷时期(政治上不可能有任何作为),却在创作上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前赤壁赋》、《后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等大批著名词篇均写于这一时期,苏轼成了古代文学家中身处逆境而大有作为的典范,苏轼“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鲁迅语)的高尚思想境界成为后人之表率。
后四句为作者自嘲,颈联写以祸为福的宽慰心态,用典自况。“为口”而至此,可以说是人生的大不幸了,诗人却以苦为乐,以祸为福,在扫兴的“员外置”前加了一个“不妨”,在倒霉的“水曹郎”前加了一个“例作”,安之若素,自我调侃。其心胸开阔,个性旷达便跃然纸上。尾联写无功受禄的愧怍,质朴自然。身为“员外”,却没能为国家出力办事,而又要白白花费国家的钱银,实在是惭愧。“压酒囊”就是工钱,虽然钱不多,可对于一个“无补丝毫事”的人来说,还要费这工资,确实惭愧。 在就表现了诗人的豁达和自得。
“诗穷而后工”,“只惭”句有几分无奈,但并不把它作为完全无所作为的理由,政治上不能有所作为,文学上却可以大有作为。黄州成了苏轼一生词与文章创作的顶点,也奠定了他在中国文坛的地位。这首诗一反古代诗人在遭受打击时鸣冤叫屈、叹老嗟卑的惯例,虽自嘲不幸,却又以超旷的胸襟对待,后世诗作唯有鲁迅的一首“运交华盖”与其相似。
只道军储入较量,谁知民命更禁当。增钱新有梁肤使,破产旧遭周侍郎。
趁西风、捣衣声急,江关倦客愁绝。何况夜来,寒重和砧也歇。
荒鸡叫落一天霜,独雁催沉三更月。欲掩残编,只应无奈,酒醒时节。
芦帘此际悲咽。便鞋儿梦好,待归方说。频呵素手,剪刀停对垂红泪。
灯花结、料不成眠,且倚薰笼,冷灰重拨。
绰楔今王制,衣冠古谢家。坊题状元字,庭老合欢花。
日纪三蓂隔,星移两岁差。孟尝珠作履,潘岳版为车。
得酒丹逾渥,开奁雪未华。桑榆收岂晚,龟鹤算初遐。
绿橘怀香远,黄鱼入馔嘉。县分仙掌露,书趁月宫槎。
秀色桥还梓,繁阴瓞更瓜。见孙怜我抱,有子听人誇。
道阻遥思越,辞荒强和巴。晨瞻海东郭,佳气蔚成葭。
只有两旬别,浑如送远心。把持不忍去,直到日西沉。
蓬窗人悄。寒意生如草。月与离人同一稿。都比前宵瘦了。
拥衾懒炙银灯。自家和影温存。容易黄昏挨过,明朝还有黄昏。
避喧息万虑,习静喧乃忘。宾退掩关卧,兀然就空床。
鸣禽欲变夏,风叶生夕凉。頫仰超宇外,悠悠傲羲皇。
遮檐黛色青濛濛,攫拿有物如乖龙。撑庭老柏枝干古,顽苔剥蚀洼其中。
冰霜饱饫阅岁代,元气不伐烦神功。荒陬独立空群木,山僧因树为茅屋。
历劫多看桃杏红,深阴长覆袈裟绿。日暮踏枝病鹤来,柏子细落青成堆。
回飙起籁流梵呗,海月倒影横香台。高柯向人意偃蹇,颇似失地形低徊。
讵知造物非厚尔,匠石拂拭孤根摧。我歌殷勤一相慰,莫如樗栎全尔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