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夫人《满江红》韵,以庶几后山《妾薄命》之意。
燕子楼中,又捱过、几番秋色。相思处、青年如梦,乘鸾仙阙。肌玉暗消衣带缓,泪珠斜透花钿侧。最无端、蕉影上窗纱,青灯歇。
曲池合,高台灭。人间事,何堪说!向南阳阡上,满襟清血。世态便如翻覆雨,妾身元是分明月。笑乐昌、一段好风流,菱花缺。
这首词整篇用唐代张惜的宠姬关盼盼自比,以一个女子的口吻写出了词人的爱国赤心。
“燕子楼中,又捱过、几番秋色”,被拘已历经数年,一个“捱”字道出了内心无时不在的煎熬之苦,有情者品此字,似可见高楼小窗前一位孤愁女子引颈翘望而又眉心锁紧、黯然失神的形象情景;用“秋色”代岁月,也可显示词人心底之情,年年春夏秋冬四时景色,但对于拘囚于敌的人来说,眼前心头却尽是萧瑟之秋,形象传达出词人当时的心境。“相思处、青年如梦,乘鸾仙阙”,这是对过去美好生活的追忆。看眼前凄凉,不自觉处又忆起那些乘鸾鸟上仙阙的时日。然而这一切都是梦的影子,不可唤回了,于是,只落得“肌玉暗消衣带缓,泪珠斜透花钿侧”,面对已发生巨变的生活,自己愁也多忧也极,一天天地肌肤消瘦红颜隐褪,倒是衣带越来越宽松了;每天以泪洗面,屈辱忧愤的泪水打湿了绣枕。“最无端蕉影上窗纱,青灯歇”,最难忍受的还是入夜芭蕉树影在薄薄的窗纱上摇曳.青灯闪烁,独歇垂泪的时节。这一段词人用比喻,极力渲染铺写自己当时处境的艰难,为下片明志设下铺垫。
“曲池合,高台灭。人间事,何堪说!”高台曲池变幻覆灭只在朝夕,人世间的这些事又怎能一一说起这是词人暗喻国家已亡的现实。以下几句词人引用典故直述心志:“向南陌阡上,满襟清血。世态便如翻覆雨,妾身元是分明月。”我对祖国的忠贞不渝,恰如美人向旧主墓道上倾泻的千行血泪;世事沧桑,新朝已代旧主,奔走追逐新主者大有人在,但我却永如那正上中天的皓月清明无瑕,精忠不二。这里词人用,“分明月”比喻自己亮可鉴人的忠国之心,乃是该词的心脏所在。词的最后两旬用典,借对乐昌公主的讥笑,再次申明自己的态度,“笑乐昌一段好风流,菱花缺”,乐昌公主你心迹有变,一段风流旧事转瞬即逝,然那菱花破镜却是一碎再不能重圆了。词人表面笑乐昌,却实是嗤笑那些随波逐流、得意一时的新贵,具有强烈的蔑视和讽刺意味。
禅悦知道腴,寂乐忘世喧。自从游宦来,常恐岁月捐。
愿从善知识,超然同晤言。心清闻妙香,不必炉中烟。
竹实自鸾凤,腐鼠从乌鸢。典籍亦可弃,鱼兔非蹄筌。
当时折桂共云梯,四十馀年迹久睽。白首为郎方接武,绣衣出使又分携。
放船汴水寒犹浅,跋马都门日欲低。远想清风播仁闻,融融先满浙东西。
穷阴结严寒,玄景閟微阳。兰萧同憔悴,隐恻我中肠。
美人弹玉琴,继之歌清商。弦急声未巳,知子意独长。
阳春时未至,此曲徒悲伤。
西出龙尾关,长风起林壑。纡回俯平冈,直上削灵崿。
天低众峰偪,涂危寸步却。元气斡混茫,层阴互包络。
石梁跨飞虹,何年五丁凿。奔雷走怒泷,匹练洒晴瀑。
箐荒窜鼪鼯,砦密斗枝格。夕烟生孤墟,寒翠湿双屩。
揽辔蹑崔嵬,白云高不落。
十万冤禽仗此行,谁知乞命事难成。包胥已尽滂沱泪,晋鄙惟闻嚄唶声。
自古天心悭悔祸,虽余人面错偷生。一身轻与全家别,何日残魂更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