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诗描绘了巳上人居处的僻静,环境的优美,对他的品格和才学予以赞叹。巳上人住在僻静的林间茅庵里,池上的白莲迎风而舞,像鹭鸶羽毛般轻盈。岩畔天门冬飘拂着青青的丝蔓。走过悠长而狭窄的林间小径,来到山的幽密深处,一间并不张扬的茅屋突然出现眼前,像是进入世外桃源的先兆一般,顿时使心胸为之豁然开朗。
杜甫来到这里不觉诗兴大发。小心翼翼,怀着崇敬的心情,缓缓步入屋内,置身其中,心中的诗情被无端地撩拨,一首新诗似乎将随之喷薄而出。那安卧于寂静林间的枕席,在绿树掩映下,似乎也带着葱茏的生意。主人置枕簟于林下,留他消夏,喝茶吃瓜,一坐就是大半天。茶叶与各种瓜果,就地取材,应有尽有,此刻以特殊的形式在小巧的木桌上栖息。品茶餐果,享用天然,被世俗浸润已久的心灵,正被一丝丝唤醒,自然以最简单和质朴的方式昭示了其原初的存在,它的美好充满芳香。不远处溪流淙淙而过,习习的凉风,扑面而来,使原本激越的心瞬间变得沉静。
圣洁的莲花在风中摇曳,恰似挥着白羽的智者,在指点人生的迷津。天门冬,山间随处可见的藤蔓植物,随心尽兴,伸展着长长的绿色手臂,尽情将青翠挥洒。作为后学,陪侍巳公左右,说道谈玄,内心忽觉自愧,自己并非是许询那样的人物,而巳公如高僧支遁那样,以超越尘俗的智慧,以清音妙语开解蒙昧的人生《高僧传》载东晋高僧支遁讲《维摩经》,他每通释一义,居土许询无以设难;许询每设一难,支遁也不能再作通释。
杜甫与巳上人谈禅,称赞他造诣很高,简直像支遁一样,而自愧不如许询。这是客套话,但可看出他当时曾与学问僧有过交往,多少也懂得点佛学。
此诗当作于开元二十九年(公元741年),当时杜甫在齐赵间漫游,就地拜访闻名已久的巳上人,了却夙愿,有感而作。陈贻焮《杜甫评传》则认为此诗可能是杜甫在开元二十九年居住在陆浑山庄时的作品。
将酒浇君车,问君行何如。初无十万钱,但有一束书。
往昔千官班,渠曾缀簪裾。日月九门隔,江湖十年馀。
老干久凌剥,寒灰费吹嘘。今者尺一追,问津承明庐。
蓬莱道家山,紫极帝所居。功名傥来尔,步武当徐徐。
遥岑出疏林,浅水行游鱼。临分再三嘱,音信莫我疏。
金陵自北门桥西行二里,得小仓山,山自清凉胚胎,分两岭而下,尽桥而止。蜿蜒狭长,中有清池水田,俗号干河沿。河未干时,清凉山为南唐避暑所,盛可想也。凡称金陵之胜者,南曰雨花台,西南曰莫愁湖,北曰钟山,东曰冶城,东北曰孝陵,曰鸡鸣寺。登小仓山,诸景隆然上浮。凡江湖之大,云烟之变,非山之所有者,皆山之所有也。
康熙时,织造隋公当山之北巅,构堂皇,缭垣牖,树之荻千章,桂千畦,都人游者,翕然盛一时,号曰随园。因其姓也。后三十年,余宰江宁,园倾且颓弛,其室为酒肆,舆台嚾呶,禽鸟厌之不肯妪伏,百卉芜谢,春风不能花。余恻然而悲,问其值,曰三百金,购以月俸。茨墙剪园,易檐改途。随其高,为置江楼;随其下,为置溪亭;随其夹涧,为之桥;随其湍流,为之舟;随其地之隆中而欹侧也,为缀峰岫;随其蓊郁而旷也,为设宧窔。或扶而起之,或挤而止之,皆随其丰杀繁瘠,就势取景,而莫之夭阏者,故仍名曰随园,同其音,易其义。
落成叹曰:“使吾官于此,则月一至焉;使吾居于此,则日日至焉。二者不可得兼,舍官而取园者也。”遂乞病,率弟香亭、甥湄君移书史居随园。闻之苏子曰:“君子不必仕,不必不仕。”然则余之仕与不仕,与居兹园之久与不久,亦随之而已。夫两物之能相易者,其一物之足以胜之也。余竟以一官易此园,园之奇,可以见矣。
己巳三月记。
一夜五宫星茫然,投壶笑电挥赤鞭。何物变为淮上雪,馀花散入江南天。
东家乞火温稚子,西邻赊酒娱高年。樵翁头上笠戴月,渔父手中帆卷笺。
庾子贞家但寻菜,鲍通直辈弥矜鲜。卞郎方弄瓠杯杓,浙帅已亡羊髀肩。
当门正好张敝席,隔篱可笑窥华旃。最是珊珊上楼佩,恰如冉冉升空仙。
牵牛童儿饮河汉,扶犁老子耕云烟。漫翁何处拾瑶草,自有梅花大庾田。
沙河冰合石桥危,并辔怜予一骑追。思陟畏途还自重,恐寻覆辙漫成嗤。
傅岩舟楫宁非地,郑国舆梁定是谁。回首丹青方炫烂,路人指点梵王祠。
四时更代谢,悬象迭卷舒。暮春忽复来,和风与节俱。
俯临清泉涌,仰观嘉木敷。周旋我陋圃,西瞻广武庐。
既贵不忘俭,处有能存无。镇俗在简约,树塞焉足摹。
在昔同班司,今者并园墟。私愿偕黄发,逍遥综琴书。
举爵茂阴下,携手共踌躇。奚用遗形骸,忘筌在得鱼。
此事端求信地初,此中无剩亦无馀。云门座下新拈法,老子生来误读书。
家计只随筇节办,世缘都傍梵钟疏。从今莫问庐山面,身在山中已是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