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筵,即供奉亡灵的几筵。《梁书·止足传·顾宪之》:“不须常施灵筵,可止设香灯,使致哀者有凭耳。” 北齐 颜之推 《颜氏家训·终制》:“灵筵勿设枕几,朔望祥禫唯下白粥清水乾枣,不得有酒肉饼果之祭。” 王利器 集解:“灵筵,供亡灵之几筵,后人又谓之灵牀,或曰仪牀。”
李后主十八岁时,纳绝代佳人、多艺才女昭惠为后,其婚姻之美满,伉俪之情深,才子佳人之意切,都是令人艳羡的。然而这对多愁善感的伴侣,在夫妻生活之外,却也有着因时移世变、国祚日衰而带来的诸多不顺心之事,当然也就难免“共憔悴”了。而尤其是年值“壮岁”,按常理,夫妻俩正当精力充沛,正该琴瑟调和,相依相傍,谁知竟疫从天降,绝症袭来,无情地夺走了与自己朝夕相处、形影相随的“婵娟”。“壮岁失婵娟”,中年丧偶,已是人生的大不幸,更何况所失的又是自己十分倾心的可人爱妻呢!接下来,“汗手遗香渍,痕眉染紫烟”,则是由昭惠皇后的遗物——眼前灵筵上的手巾触发哀感。凝神细看,巾上还留有爱妻生时轻抹香靥的“香渍”,细描眉黛的烟痕。可目下是“香渍”犹在,烟痕尚存,而“婵娟”已失,这就更令人不能不倍增切腹之痛了。全诗至此煞笔,余哀不尽。
“浮生共憔悴,壮岁失婵娟。”诗的起句总叹人生的虚浮无定,难以把握,无论愿意不愿意,生命还得继续,所以活着就已经是一种无奈。而这无奈的人生本来就已经令人悲哀,何况正在壮岁之年,又失去了相依相倚的妻子,这余下的人生途程将会是多么的漫长,多么的难行。诗中以“婵娟”代指妻子,以见妻子的青春美好,也就愈见痛失爱妻的深情。然后笔调一转,拈出手巾点题。手巾是古代女子的随身之物,攥在手中,用以拭汗,用以掩笑,用以擦去泪水,用以生风借凉,不可须臾而离。诗的首二句抒写悲痛,就人生落笔,有一种从根上说起的本质意味,起点既高,落笔滔滔。
“汗手遗香渍,痕眉染黛烟。”人已离去,而手巾上犹可嗅到生前所用香膏的气味,画眉的黛烟也在手巾上留下了点点斑痕,睹物思人,自有无尽思念在其中。而“汗手遗香渍”一句,提示周氏生前将巾紧紧攥在手中的动作,以至于有手汗的浸渍而染香于巾。若不是相知极深之人,不会有这样细致的观察,而回忆之时,自然倍加痛心。诗言物不言人,所言之物又只是一条亡者生前的旧手巾,“汗手”、“痕眉”点到为止,便草草结束。
整体上就诗章结构而言,有一种头重脚轻之感。鲁迅曾评说向秀悼念亡友嵇康的《思旧赋》说:“很奇怪他为什么只有寥寥的几行,刚开头却又煞了尾。”可见这也是一种抒写情感的方法。不过,向秀之“寥寥的数行”是有话不能说,李煜这里却是满腹的言语无法说出,悲痛至于极点的缘故。
此诗是李煜在亡妻灵座前的随笔之作,写的都是眼前景、眼前物,因此也就信手拈来,十分自然,没有雕琢的痕迹。灵室气氛本来就让人十分伤心,正如晋代潘岳《寡妇赋》所写:“入空室兮望灵座,帷飘飘兮灯荧荧”,而亡妻的遗物更增添了一层忧伤。由具体遗物汗巾写起,从小处着笔,抒写壮岁失妻的痛苦,是此诗的一大特色。
颜回饮瓢水,陋巷卧曲肱。盗蹠厌人肝,九州恣横行。
回仁而短命,蹠寿死免兵。愚夫仰天呼,祸福岂足凭。
蹠身一腐鼠,死朽化无形。万世尚遭戮,笔诛甚刀刑。
思其生所得,豺犬饱臭腥。颜子圣人徒,生知自诚明。
惟其生之乐,岂减蹠所荣。死也至今在,光辉如日星。
譬如埋金玉,不耗精与英。生死得失间,较量谁重轻。
善恶理如此,毋尤天不平。
秋心凉到,尚凌波无恙,相招小住。摺扇轻衫人面面,分占闲愁多许。
幽梦横阑,微飔度影,欲我依依语。满城烟黍,鸥槃人在何处。
听否水阁西边,湘帘漾夕,细细修箫谱。低唱惜红衣一曲,回首昨宵风雨。
薄醉偏宜,相怜不尽,带得香归去。苍茫天际,海东新月才吐。
秦宫紫玉忽变神,似来浔阳访石人。黄公赤刀制不得,吼怒惊倒裴将军。
固知两胁横乙骨,莫令双耳多生缺。黄芦风紧杀气寒,啸声撼动秋山月。
山空月冷不可留,人间苛政皆尔俦。踟蹰亦欲渡河去,刘昆宋均今有否?
啼鹃声歇,红紫谁收,尽付西园清沼。钩上画帘,燕掠微波,倦怀为伊倾倒。
尚卷冰心,怕逗起、炎凉多少。悄悄。渐院落斜阳,月停云表。
针线嫞拈过却,更紧锁双蛾,炉烟空袅。金盘出掌,仙露侵衣,秦关梦中难道。
花发何时,待别倚、南薰浓笑。闻道。香径里、吴宫人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