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在何处,莫愁石城西。
艇子打两桨,催送莫愁来。
莫愁现在深处何处呢?莫愁现在石城西。
船夫用力拨动船桨,催促快点送莫愁来。
莫愁乐:《莫愁乐》是《西曲歌》之一,它是《西曲歌》中的《石城乐》的变曲。根据有关史料记载,大致可以确定《莫愁乐》的来源:在石城西面有一位歌妓,唱着风行的《石城乐》曲,那曲子的和声是“妾莫愁”,因此人们就叫这位歌妓为莫愁,而且改创一种新的变曲(或许是她自己所改创)来适应她的歌唱,这变曲即《莫愁乐》。
石城:今湖北省锺祥县。古称郢,楚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之一,春秋战国时钟祥为楚别邑,称郊郢,系楚国陪都,战国后期为楚国都城,西汉初置县,三国时属吴,置牙门戍筑城,称为石城。
艇子:方言,小艇的意思。
打:用力拨动。举,提起。
两桨:拨动两次船桨。桨,船桨。
催送:催促送来。快送。
据《旧唐书·音乐志》和陈代释智匠《古今乐录》等史籍记载,《莫愁乐》产生的原因大致是这样的:在石城(当时竟陵郡郡治所在地,竟陵即今湖北省钟祥县城)西面有位女子善歌《石城乐》,因《石城乐》的和声是“妾莫愁”,所以人们就把这位歌女叫做“莫愁”,而且改创(也许就是这位莫愁自己改创)一种新的变曲来配合她的歌唱,这个变曲就是《莫愁乐》。
“莫愁在何处?莫愁石城西。”首二句,小伙子并不是不知道莫愁居住的地方,这里却明知而故问,自问而自答,显然出自对女方的神秘感。或许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吧,或许担心莫愁的家长从中阻拦吧,反正他正踮着脚跟,忐忑不安地眺望着石城西畔,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莫愁会不会如约赴会?
“艇子打两桨,催送莫愁来。”正在着急的时候,终于看到莫愁乘着小艇,正朝着他轻快地划过来。从字面上看,这二句是写莫愁的活动,但小伙子轻松、畅快的心情却已跃然纸上。这种效果,乍看无一字写内心活动,其实却把诗人不可抑制的喜悦心情活脱脱地端将出来。有几处词语值得注意。“艇子”,言船小而轻;“打两桨”,是说双桨在水面上划动。船既小,又两桨齐划,正如鸟添双翼,必行驶如飞。因此下句用“催送”,以壮小艇划行之快。前三句似乎与主人公无关,最后一句的“来”字,才点出主人公与莫愁的关系,且流露出主人公心情之喜悦。
这首小诗,四句用了三个“莫愁”,而且前二句句式也相同,这种重复歌唱的手法,正是民歌的基本特点之一。全诗抒情之中夹有叙事,语言朴实、简洁、准确、欢快,且富有动感,是南朝乐府民歌中一首优秀的代表作。
三年变态无不有,世界非新亦非旧。前颠后仆人几何,新不能维旧难守。
此时独立后茫人,诗且罢吟合呼酒。可怜磊块浇难消,谁能写向丹青手?
荷君诺我颊添毫,如何阁笔三年久?幸不障面羞彦回,更不函头哀㑌冑。
还我堂堂地做人,所贵完身成不朽。平生儒冠久自厌,长剑横腰衣短后。
不妨图我作老兵,天下于今武方右。乞君速践息壤言,勿使神龙空见首。
久雨陂塘溃,田水绝涓滴。筑堤焉可迟,插秧时候迫。
农家出丁壮,里粮从兹役。朝伐象山竹,暮负乌溪石。
举锸多如云,挥汗不敢息。虽无官吏呵,里正相督责。
慎毋怨里正,里正谋汝食。努力莫告劳,报汝在秋穫。
太姒敦周化,涂山启夏家。尊名天比峻,淑德日增华。
孝享心何切,仙游望愈赊。空馀遗令在,攀慕极幽遐。
大妇采凫茨,中妇汲湖水。少妇晨烹双鲤鱼,日上阿婆犹未起。
长兄筑城行不归,西到钱唐百馀里。妾家种田三十春,输租不劳官吏瞋。
去年输官曾卖屋,今年输官应卖身。昨日使君骑白马,过妾门前楸树下。
出门长跪谢使君,喜得今年徵敛罢。生儿不愿太官羊,愿妾身安婆寿长。
主人羊城节钺久,案牍终朝不释手。馀暇偶登越秀峰,择得一峰辟数亩。
略加修筑有堂台,海阔天空眼乍开。夏木千章梅百树,登临遥望兴悠哉。
紫澜翠岛摇清目,雨过风生凉满竹。四面窗纱日影微,云树相连满天绿。
非为閒游设此堂,为传学业课文章。从今佳士多新作,万卷收来翰墨香。
主人素爱研经史,欲美民风莫如此。更助香膏催读书,岭南他日留遗址。
吾家尼山虽最高,无此海天好山水。
记孤鸿飞坠冻云边,残腊尺书传。笑工愁平子,闲情杜牧,梦笔江淹。
领取岁阑滋味,偎暖玉梅烟。更羡秦楼侣,约比吟肩。
不信春回江国,又峭风卷雪,冷雨敲檐。怅鳞笺难托,冰合一湖圆。
待检点、红情绿意,便凄凉、赋笔也慵拈。空怀感、碧波香腻,早放游船。
此地忍言别,春风解送行。踟蹰游子意,郑重故人情。
落日荒城迥,空山匹马轻。高歌洗兵马,古戍罢长征。
十月二十六日得家书,知新置田获秋稼五百斛,甚喜。而今而后,堪为农夫以没世矣!要须制碓制磨,制筛罗簸箕,制大小扫帚,制升斗斛。家中妇女,率诸婢妾,皆令习舂揄蹂簸之事,便是一种靠田园长子孙气象。天寒冰冻时,穷亲戚朋友到门,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佐以酱姜一小碟,最是暖老温贫之具。暇日咽碎米饼,煮糊涂粥,双手捧碗,缩颈而啜之,霜晨雪早,得此周身俱暖。嗟乎!嗟乎!吾其长为农夫以没世乎!
我想天地间第一等人,只有农夫,而士为四民之末。农夫上者种地百亩,其次七八十亩,其次五六十亩,皆苦其身,勤其力,耕种收获,以养天下之人。使天下无农夫,举世皆饿死矣。我辈读书人,入则孝,出则弟,守先待后,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所以又高于农夫一等。今则不然,一捧书本,便想中举、中进士、作官,如何攫取金钱,造大房屋,置多产田。起手便走错了路头,后来越做越坏,总没有个好结果。其不能发达者,乡里作恶,小头锐面,更不可当。夫束修自好者,岂无其人;经济自期,抗怀千古者,亦所在多有。而好人为坏人所累,遂令我辈开不得口;一开口,人便笑曰:“汝辈书生,总是会说,他日居官,便不如此说了。”所以忍气吞声,只得捱人笑骂。工人制器利用,贾人搬有运无,皆有便民之处。而士独于民大不便,无怪乎居四民之末也!且求居四民之末,而亦不可得也。
愚兄平生最重农夫,新招佃地人,必须待之以礼。彼称我为主人,我称彼为客户,主客原是对待之义,我何贵而彼何贱乎?要体貌他,要怜悯他;有所借贷,要周全他;不能偿还,要宽让他。尝笑唐人《七夕》诗,咏牛郎织女,皆作会别可怜之语,殊失命名本旨。织女,衣之源也,牵牛,食之本也,在天星为最贵;天顾重之,而人反不重乎?其务本勤民,呈象昭昭可鉴矣。吾邑妇人,不能织绸织布,然而主中馈,习针线,犹不失为勤谨。近日颇有听鼓儿词,以斗叶为戏者,风俗荡轶,亟宜戒之。
吾家业地虽有三百亩,总是典产,不可久恃。将来须买田二百亩,予兄弟二人,各得百亩足矣,亦古者一夫受田百亩之义也。若再求多,便是占人产业,莫大罪过。天下无田无业者多矣,我独何人,贪求无厌,穷民将何所措足乎!或曰:“世上连阡越陌,数百顷有余者,子将奈何?”应之曰:他自做他家事,我自做我家事,世道盛则一德遵王,风俗偷则不同为恶,亦板桥之家法也。哥哥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