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片,概写荔枝的悲凉身世,发出同情的感叹。“天与化工知,赐得衣裳总是绯。”与人一样,双荔枝与单荔枝,都是由天工造化出来的。所不同的是:双荔枝确实罕见难得。它是天特别赐予的。“总是”二字,特别传神。绯,在古代为一种特殊的颜色,所以这种特殊的双荔枝,便成了上贡的果品,平民百姓望而止步,于是置放“华堂深处”,每每望见,令人心酸。一个普通的双荔枝的地位,竟人为地抬到如此神圣的地步。谁知晴天霹雳,双荔枝在“华堂深处”遭到厄运。“怜伊”呀,“怜伊”的是可怜的双荔枝两颗核仁(“两副心肠”)竟要与肉分离了。上片,明在写双荔枝,却在写一对青梅竹马式的恋人如双荔枝同样的身世。开始,天赐良缘,情敦意笃,高洁纯真,后来,被人为地残酷拆破,成了罪恶社会的殉葬品。
下片,借回忆双荔枝苦难的经历,赞叹恋人生死不渝的坚贞品格。想当年,双荔枝与人一样, “自小便相随”,形影不离;就是作为“绮席歌筵”上的欣赏珍品,贵人只是欣赏欣赏,双荔枝在短时间内不分离(“不暂离”)。可是,双荔枝命途多舛。作为贡品已是命中注定,它自然地“苦恨人人分拆破、东西”。皇帝是贪婪的,又是残忍的。越是成双成对而相连的荔枝,越是被他凶“拆”凶噬,这是人世间的历史悲剧。“怎得成双似旧时”,无可奈何,让它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成为人间的遗憾。这一无答而问的设问结尾句,非常有力,提醒世人:在封建社会里,成双的荔枝永远不会有恢复“似旧时”的美梦的。下片,与上片一样,还是在继续感叹那对天然的少男少女的坚贞如一的精神。她爱,爱她们“自小便相随,绮席歌筵不暂离”的往日风流;她恨,恨那残酷的现实太无情。本是深闺无人识的少女,一旦被掠进宫里成为歌妓,情侣被活活“拆破”,你我“东西”。“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怎得成双似旧时”,留恋只是留恋,终归只是英灵中的美愿而已。
这是一首咏物词,全词,以象征、拟人的手法,把双荔枝当人写,把人又当荔枝写。字字写人,语语双关,富有情趣。较之“花间”词有了根本性的革命,实为婉约词中的一朵奇葩。
江夏无双种奇茗,汝阴六一誇新书。磨成不敢付僮仆,自看雪汤生玑珠。
列仙之儒瘠不腴,只有病渴同相如。明年我欲东南去,画舫何妨宿太湖。
晓禽呜,透纱窗、黯黯淡淡花影。小楼昨宵听尽夜雨,为著花事惊醒。
千红万紫,生怕他、随风不定。便匆匆、自启绣帘看,寻遍芳径。
阶前细草濛茸,承宿露涓涓,香土微泞。今番为花起早,更不惜、缕金鞋冷。
雕栏画槛,归去来、闲庭幽静。卖花声、趁东风,恰恰催人临镜。
置酒雁峰上,酣歌豁冲襟。临觞不尽醉,何以慰我心。
望望遥天云,苍苍远州树。落日波上风,残钟鸟边屿。
此别虽未远,重来复何时。论交愧知己,握手翻成悲。
君卧黄山云,我弄沧洲月。云月两悠悠,相思坐超忽。
替谁著色。是个人影子,疏疏密密。绮梦三生,画里秾华似曾识。
南园荒凉若许,算往事、红墙空忆。待约略、说起相思,未语泪先湿。
小立。玉阶侧。愁绰约仙姿,瘦损风日。凝脂作液,点点唾壶血同碧。
千古情苗难断,花落去、阴成犹昔。月影下,劳记著、几声长笛。
靡靡秋日晏,凄凄霜露零。纷纷众卉悴,粲粲佳菊荣。
我实幽居士,适此隐遁情。园林无来躅,窗户有馀清。
床前一壶酒,满泛黄金英。长歌散襟颜,歌竟时自倾。
颓然既就醉,此乐将不胜。微愿良易足,多技岂吾营。
余生后彭泽,千载仰德馨。
命似鸿毛肯自残,新闻奇事出长安。精忠尚见唐金藏,往事无惭殷比干。
连署谏章文职继,独操七首武臣难。老夫和泪题诗句,留与他年告史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