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贬居永州时,寄住在永州城南潇水东岸的龙兴寺。元和五年,搬迁至潇水西岸愚溪侧畔,并在此构筑家园,过着“甘终为永州民”的定居生活。当时,古城在潇水东岸,潇水以西的愚溪自然称为“郊”。在此“郊居”的五年时间,诗人写作了大量的山水诗。《郊居岁暮》就是其中一首,写于元和十年冬。
这首诗共八句,前四句写景,后四句抒怀。诗的首联和颔联,不仅点明了时间、地点,作者还用极富岭南色彩的景物勾画了一幅岭南所特有的风情画。永州属古楚地,也被称为“南蛮之乡”。这里缺乏开发,民风淳朴。宗元所居之地,背倚山峦,面临溪水,乔榛遍野,“蝮虺”出没,与诗人任职京师时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繁荣都市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诗的颔联以“野”字极为精炼地概括出“郊居”之地的景物特色。山峦连绵、溪水淙淙是“野”,人烟稀少、南蛮风气是“野”,樵夫担柴、唱歌抒怀是“野”,烧榛种田、庭院空寂是“野”。在诗人的笔下,“野”味十足,“野”趣横生。诗人囚居永州已近十年,仿佛已读懂了背负的“山郭”,烧荒残留的余木,踏歌归来的樵夫,离群索居的自己。在这幅极富“野”味的画面中,不仅有冷峻峭拔的景物,还有热情淳厚的樵夫,更有空坐庭院的诗人。画中有诗,诗中有画,画中有人。人、诗、画共为一体,景、人、情浑然天成。
诗的后四句在前四句写景的基础上抒发诗人既悠然自得又感物伤怀的矛盾心绪。诗的颈联阐明了摆脱现实、寄情山水的悠然情怀。就这两句而言,前句是因,后句是果。既然贬居远地,远离世上的纷争,且近年关,又自然放开胸怀寄情于山水。但现实却使诗人不能回避,悠悠往事又忆上心头。其中苦味,常人很难明白。所以,诗人在尾联中抒发了自己想“为”却不能“为”,一切都成“今与昨”的忧怨感愤。
此诗作于元和十年,属柳宗元贬永末期的作品。这时的柳宗元,怨忧穷戚,失望至极,心中苦味无以倾诉,只有写作诗文抒发怨怒、愁苦的情怀。这首诗无论是写景还是抒情,都表现了这种苦味:诗的前两句以“屏居”始、以“离索”终,囚居之苦跃然纸上;樵夫能悠然唱歌,轻松愉悦,而诗人却只能“默默”细想、苦苦思索,这又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诗人不能“兴尧舜、孔子之道,利安元元为务”之苦得以尽情倾吐;年关已近,贬居近十年,自己已近“迟暮”,但“例召”却杳无音讯,空怀大志而不能施展之苦呼之欲出;背山面水,幽静怡人,本应怡然自得,而诗人却如负重荷,惊魂落魄,压抑之苦不言自明。
全诗围绕“野”字描摹物象,抒发了诗人“徒成今与昨”的忧愁感伤的情怀。诗人在描摹物象时强作欢颜,以为如此就可摆脱现实的烦忧,愈是这样,诗人就愈痛苦,诗中透出的苦味就越浓烈。
汉家耀武功,累叶在西北。车书四万里,候尉三重译。
物腐虫蠢生,月盈詹诸蚀。鼠盗忽窃发,犬戎敢相逼。
惜哉臣年少,不及出报国。中兴六月师,群阴归殄灭。
臣虎臣方叔,持节布威德。如何他人睡,犹鼾卧榻侧?
白气十丈长,狼星影未匿。群狐舞天山,尊者阿古柏。
公与秦、晋盟,隐若树一敌。王师昨出关,军容黑如墨。
狺狺桀犬吠,尚迟有苗格。东南鬼侯来,昼伏夜伺隙。
含沙射人影,鬼蜮不可测。虎威狐辄假,鸱视鼠每吓。
今年问周鼎,明年索赵璧。恫疑与虚喝,悉索无不力。
荡荡王道平,如行入荆棘。普天同王臣,咸愿修矛戟。
荷戈当一兵,吾亦从杀贼。
压镜秋姿,四山浓黛和愁敛。浴空蟾影转斜河,三五凉萤闪。
清景人閒易欠。洗閒情、筒杯未酽。窣波钟罢,归尽连钱,蜻蛉孤泛。
欺月珠镫,隔花飘出閒阑槛。乱催阿滥聒清宵,鱼鸟应微厌。
残画沧洲半罨。挂西峰、苍龙睒睒。昏鸦醒未,风外稀疏,重城更点。
诗人古不易,流靡及兹俗。片言务剽窃,侃侃遂骄足。
还耕十三载,安能惬吾欲。览子侃秋篇,翩然接华毂。
大雅当在兹,斯文有归宿。丽藻虽可珍,雄浑久未复。
愿言溯其源,开彼汉魏毒。
吾祖有方平,曾与麻姑会。沧溟化为田,弹指五百岁。
又有仙人乔,神游八极外。朝舄作凫飞,世缘比蝉蜕。
寥寥千载后,之子得正派。风度亦可人,春秋况未艾。
朝搬紫河车,暮结飞霞佩。严事钟与吕,信心终不退。
经营白玉坛,肖象俨相对。四面来青山,献奇飞羽盖。
炉熏彻玉虚,剑水清尘界。琼笈阅千函,丹方探三昧。
谁谓三凫遥,近在吾境内。蓬莱若云小,孰能为之大。
燕垒粉垣香坠,螀馆蓼花红碎。行人莫唱水东流,水西流。
柳外画船箫鼓,帘外梅龙烟雨。当年原倩遣閒愁,惹閒愁。
日暮长杨猎骑归,西风弓硬马初肥。今年鹿尾休嫌少,且喜君王不合围。
蒹葭露白蓼花红,市散溪桥立晚风。蝙蝠堕檐疑病鸟,蜘蛛补网待秋虫。
古人骸骨千年至,造化炉锤万物铜。佛笈仙经披览遍,两閒何地著虚空。
桑下分甘遍子孙,老翁性不耐愁烦。高撑瘦骨巡檐鹤,牢锁秋心入笠豚。
箧笥之中纨扇弃,君亲而外布衣尊。遥知边塞风尘静,天马西来贡大宛。
云气沈庐岳,相携入道林。漱泉知内热,闻磬识浮音。
归意风为急,高情谷共深。无言看物外,别酒两悲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