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的上片,前两句写春归后的凄凉景象,后两句则回答了“春归何处”的疑问。作者以心中想念的“燕子”和眼前望见的“小院”、“阑干”、“阴雨”、“落华”组成春已归去的词境,托出黯淡哀怨的词情。这里展现的不是透露淡淡闲愁的欧阳修《采桑子》词所写的“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或晏几道《l临江仙》词所写的“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之景。其写燕子,是“不曾来”的燕子;写雨,是“小院”中的“阴阴雨”;写落花,不是尚在空中飘舞之飞花,是被风吹聚到阑干一角的早已委落在地之花,而这一堆落花,在作者心目中竟是“春归处”。刘铉《蝶恋花·送春》词中“只道送春无送处,山花落得红成路”两句,似已指出春归之处,实则只说春是沿着花落之路而归去的;这“阑干”两句则把落花聚集之处看作春的最后归宿,看作春的埋葬之所,从而进一步、深一层地揭示了春之悲剧。广而言之,岂止春光之易逝如此、春归之可悲如此,世上一切美好事物也往往迅即消失,转眼成空,如白居易在《简简吟》中所说,“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这本是无可奈何的人间憾事。这两句词实有其人事的象征意义,有其深广的哲理内涵。
在词的下片中,作者把自我的身世之恨与春的悲剧下场融合为一。前两句写告别“东风”的悲苦之怀、系心“飞絮”的眷恋之意。而对“东风”、对“飞絮”之如此情深者,究竟是归去之春的心,还是送春之人的情?这在作者的笔下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后面“浮萍”两句紧承“飞絮”句,用杨花入水成浮萍的传说,把词意、词情转进一层。词是送春,写春之归去,但作者却并不写到春去而止,更从春的本身写到春的化身,从春的今生写到春的来生,再从化身写到化身的化身,从来生写到来生的来生,以见春的身世之倍加可怜、春的命运之倍加可哀。春魂之化作天涯絮,而飞絮又落水化作浮萍,这来世杨花转来世萍的三生命运,使辞别人间的春魂注定了要生生世世飘荡下去,其苦恨深愁是无穷无尽的。纵然作者在词的结拍处希冀其“莫向天涯去”,而其终必流落天涯,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的结局。这下片的词意,似从前引万俟咏词“念远情怀,分付杨花”两句和贯云石曲“东君何处天涯”、“随柳絮吹归那答”两问,以及辛弃疾《摸鱼儿》词“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无归路。怨春不语。算只有殷勤,画檐蛛网,尽日惹飞絮”的意境化出,但其辞则更苦,其情则更悲。
梅蕊青。雪花萦。雪重梅寒万里平。微风窗纸声。
问卿卿。定有情。篆冷香消却怎生。同心两地明。
亦有高秀姿,亭亭满月相。得霜乃清严,禁雨不悽怆。
空室了无悦,得意千载上。龙章虽隽烈,天黥偶遗忘。
出为一大事,甘此诗酒放。
塌羽南飞秋欲暮,西风归路正萧萧。城边落雁惊枫叶,江上清霜折柳条。
岂意蓬门留晚照,故教桃萼媚春娇。恍疑玉岭峰头见,乍似霜林树下飘。
水碧着枝偏淡淡,华秾拂槛更夭夭。武陵路远寻源入,度索山深涉海遥。
游客成蹊应已少,幽人无限不须销。名亭尚爱无双句,载酒还过第五桥。
露井不堪摇落后,缃园犹及艳阳朝。螃螗见说多灵实,便理扶桑万里桡。
春自无愁耳。笑无端、一枝浅绛,半林新翠。便拟东风相宠惜,暗约柳丝萦系。
乔相赚、落霞片紫。斜日烟笼沈海底,早蛟风、乱剪云皴碎。
鲛泪冷,弥天坠。
寒凘渐结流觞滞。便拚得、兰亭休赏,龙门堪醉。糁径不遮春草绿,略染西峰螺髻。
删不了、朗清天气。乍与碧桃争粉素,柰铅华、俄顷成流水。
今视昔,应如是。
老街有五老,总角共交游。动别经多载,相看尽白头。
喜吾归楚国,携酒过南楼。犹作少年乐,宁教老便休。
高歌杨柳舞,酣饮菊花秋。豪气乾坤塞,烟花眼界收。
脚跟随去住,山水任遨游。对舞庭前鹤,忘机海上鸥。
一天垂巨幕,满眼放虚舟。快乐符三岛,风流蔑五侯。
庐仙誇旧迹,洛社拟前脩。桑落山中熟,还期再唱酬。
握中有玄璧,本自荆山璆。惟彼太公望,昔在渭滨叟。
邓生何感激,千里来相求。白登幸曲逆,鸿门赖留侯。
重耳任五贤,小白相射钩。苟能隆二伯,安问党与仇。
中夜抚枕叹,想与数子游。吾衰久矣夫,何其不梦周。
谁云圣达节,知命故不忧。宣尼悲获麟,西狩涕孔丘。
功业未及建,夕阳忽西流。时哉不我与,去乎若云浮。
朱实陨劲风,繁英落素秋。狭路倾华盖,骇驷摧双辀。
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岩内造成一大堂,千精百巧与谁当。无心幻出云窝洞,有志登临居上方。
白日得闲过白日,风光莫负好风光。天公知我好幽景,故把三洲别业庄。
谁将墨笔写琅玕,壁上风生五月寒。莫是南方师品格,故传秀色入长安。
长忆江南春色好,杏花天气清明。红窗睡醒听流莺。
满庭芳草碧,拂槛柳梢青。
伤情羞睹双双燕,飞来庭院深深。隔墙风送卖花声。
阮郎归未得,谁与诉衷情。
昔岁在东壁,紫气踰苍山。金君初筮晋,赵侯亦开藩。
下有莲幕友,上有师帅贤。浑然和气中,砥柱屹流湍。
使我千里民,赋政两清安。益知天台高,楚波浩无边。
一朝别流泳,先后俱东辕。邦民一何孤,天意一何悭。
舟流安底止,郡政将改弦。嗟我千里民,生意复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