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诗围绕着题目的“寻”字,逐渐展开。“一路经行处,莓苔见履痕”,开始二句就突出一个“寻”字来,顺着莓苔履痕(一作“屐痕”),一路寻来。语言浅淡质朴,似乎无须赘言:那人迹罕至的清幽山径,正是常道士出入往来之地,这里没有人间喧嚣,满路莓苔。履痕屐齿给来访者带来希望和猜想:幽人不远,晤面在即;否则就是其人出晤,相会须费些周折。
颔联写由顺其路而始入其居境。两句写景平列,用意侧重“闭门”寻人不遇。“白云依静渚”,为远望。
白云絮絮,缭绕小渚。“依”字有意趣。越溪(或是缘溪)而至其巖扉,近看则“春草闭闲门”,蓬门长闭,碧草当门,道士不在寓所。如果说一路莓苔给人幽静的印象,那么这里的白云、芳草、静渚、闲门,则充满静穆淡逸的氛围。渚是“静”的,白云、芳草也是静静的。门“闲”,不遇之人,来访者不期然而然的心境也“闲”。一切都显得恬静自然,和谐默契,不受丝毫纷扰。在自然景物的观照中,悄然融入自在平静的心绪,来访不遇的怅然,似乎被这清幽、宁静的环境,带有内省参照的“禅意”所冲化,渐趋恬然。
独闭的闲门,摇曳的小草,使人浸润在“绿满窗前草不除”的幽静自在境界,滋味咸化于这静默的世界之中。
上四句叙寻而不遇,意绪明白。后四句继写一路景观,浑化无迹须缓缓味出。“过雨看松色,随山到水源”。这看松寻源,所趋何向,是不遇而再寻,还是顺便一游其山,还是返回,诗人没有说出。两句以景带叙,下句叙事成份更多些。“水源”,应该不是指来时“经行处”,所以“随山”不是下山,而是入山,随山转折,缘山道探寻水源。道士不在寓所,因此这寻水源,也就是寻道士,“随”字简洁,山道纡绕,峰回路转,随山探源,缘水经山。其间林壑深秀,水声潺潺,都由这个“随”字导人神游,启迪丰富的“曲径通幽”的想象。上句“过雨看松色”,或指道士居所“门外景”,或指“随山”时的景致。“过雨”暗示忽然遇雨,诗人仅仅用一“过”字表示它的刚刚存在,而着意于雨霁云收之后翠绿生新的松色。“过”字,把阵雨带来的清新宜人的气息、物色,轻松自然地托显出来,同时也隐隐带出漫步山道的时间进程。
“过雨”,涮新了松色,也带来冥想。自生自灭的短暂一“过”,和静静白云一样,已在写“禅意”(金性尧)。
尾联的“禅意”,用得精妙。诗人看见了“溪花”,却浮起“禅意”,从幽溪深涧的陶冶中得到超悟,从摇曳的野花静静的观照中,领略到恬静的清趣,溶化于心灵深处是一种体察宁静,荡涤心胸的内省喜悦,自在恬然的心境与清幽静谧的物象交融为一。况且禅宗本来就有拈花微笑的故事,这都溶入默契不言的妙悟中,而领会出“禅意”,因用“与”,把物象和情感联结起来。禅宗的妙悟和道家的得意忘言,有内在相通之处。佛道都喜占山林,幽径寻真,荡入冥思,于此佛道互融,而进入“相对亦忘言”的精神境界。
芳草松色、白云溪花的美感,“禅意”默想的清享,都清美极了。乘兴而来,兴尽而返的惬意自得的感受,也都含融在诗的“忘言”之中。
诗人兴冲冲步行山中拜访一位道士,不想却吃了个闭门羹,在居所远近寻找,仍未如愿,诗人非但没有产生失望惆怅,反而获得精神惬意和心理的满足。此诗就是在这样的情境下所作的。
糁雪梅娇,弄烟杏暖,嫩杨初丝。正卖饧、声近帘栊,店舍恰逢百五,风飐斜旗。
绿波画桥门暗锁,听墙里、谁家笑语微。知他定,是秋千才下,慵换春衣。
芳郊也拟宴赏,奈旧日、心情半已非。只一园蝴蝶,满地燕子,乱扑晴晖。
墓左麒麟,枝头杜宇,不饮芳樽更待谁。梨花底,照明妆淡粉,上冢人归。
君不见句曲陶弘景,通籍犹号华阳公。君不见竟陵陆鸿渐,著书自称桑苧翁。
中冷泉前餐海雪,楚王涧上听松风。二贤先后数百载,烟霞气格无不同。
夫子起家澶濮久,大河甲秀连台斗。凿流玉莹激轩墀,丛石锦横浸池薮。
性惟高洁冰霜姿,才自清通衡镜手。内观坐照万古前,不以淄渑挂其口。
笑顾谢海客,轩然舞而跃。龟壳卷何为,蛤蜊食何乐。
君不见苏家学士嗜湘醽,岷嶓之源图作经。续茶以为谱,调水有一丁。
大瓢贮春瓮,小勺分江瓶。甘以口腹役双足,何如澄心诵黄庭。
仰视夫子犹鸿鹄,千秋陶陆垂丹青。
君不能黄冠还乡乞鉴湖,又不能拿舟送米烦胡奴。
白头真负平生志,妙年毫端敌万夫。向来恶少虎负嵎,职当疾走编其须。
裤靴不是老者事,腰间羽箭吾初无。挥杯劝影古寺底,日有野老争携壶。
颇遭官长劝归欤,妇能右摈儿左扶。但令妻病足鹿脯,何忧儿寒止熨襦。
莼丝作羹盐未下,鲈鲙切玉秋不癯。华亭自昔托鹤唳,蕙帐后夜闻猿呼。
不羡人间冶容子,团圆十五正当垆。
骂坐非因酒,无须怨魏其。何来甫也贱,独就挺之儿。
别忆朱陵后,人今白发垂。通家重先世,泣涕雁峰诗。
爱似琼花叶似蒲,人心翻复似朝晡。命乖不嫁多情婿,自拔金钗击唾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