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怀京师上元,与韩叔夏司谏、王夏卿侍郎、曹仲谷少卿同赋。
紫禁烟花一万重,鳌山宫阙倚晴空。玉皇端拱彤云上,人物嬉游陆海中。
星转斗,驾回龙。五侯池馆醉春风。而今白发三千丈,愁对寒灯数点红。
这首词打破了结构上分片的定格。从文义看,前七句和后两句,是意境迥异、对比鲜明的。
前七句,词人从怀旧入手,以流利轻快的笔法,描绘了汴京紫禁城内外欢度上元佳节的盛况。正月十五之夜,华灯宝柜与月色焰火交辉,华灯叠成的鳌山与华丽的宫殿高耸云天,至尊的帝王端坐于高楼之上,万民百姓则嬉戏游玖于街衢之间。斗转星移,龙驾回宫此时万众狂欢更趋高潮。这幅上元节情景,完全是记实。据南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回忆,上元的汴京“灯山上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宣德楼上,皆垂黄缘帘,中一位乃御座。……万姓皆露台下观看,乐人时引万姓山呼。”此外该书还记载的:“别有深坊小巷,绣额珠帘,巧制新妆,竞夸华丽,春情荡飏,酒兴融恰,雅会幽欢,寸阴可惜,景色浩闹,不觉更阑。宝骑马骎骎,香轮辘辘,五陵年少,满路行歌,万户千门,笙簧未彻。”这从一侧面反映了民间情景,由此读者可以想见豪贵之家此夕宴乐之盛,但如其自序所云“未尝经从”,故从阙略罢了。“五侯”,这是个典故是说汉代外戚、宦官有五人同时封侯之的。故以后用它泛称权贵之家为侯家。
如此良辰美景,是何等繁盛、万众何等欢乐,但最后两句,词意陡转,读者面前突现了一个萧索凄清的境界:“而今白发三千丈,愁对寒灯数点红。”“而今”二字,把上元狂欢的画面抛到了遥远的过去,成了一个幻境,这是化实为虚的妙笔;同时,又把词人所处的现实环境一下子推到读者眼前。词人抚今追昔,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当年身为贵胄(向子諲是宋神宗钦圣宪肃皇后的再从侄),曾出入宫闱,备受恩宠,此时却是一个皤然老翁;当年目睹京城繁华,亲历北宋盛况,此时僻居乡里,只能与数点寒灯作伴。
王夫之《姜斋诗话》说:“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的确如王夫之所说这首词将今昔两个画面加以对比,这种盛与衰、乐与哀相互对比的手法,确实收到了强烈的艺术效果。“白发三千丈”借用李白名句,表现愁绪满怀的词人“愁对寒灯数点红”凝聚着词人多少深沉的感慨:是对昔日繁华生活的眷恋?是对往事若梦的人生喟叹?还是因国破家亡而产生的怅恨?抑或是“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的失落感?这一切,词人用一个“愁”字点破了。
“白发”、“寒灯”二句中,两个描写色彩的字“白”与“红”又互相映衬,渲染了一种凄清的境界。结句凝重,含蕴无穷,以少总多,发人遐思,是全篇传神之笔。
归心无日夜,孤舫不停牵。沙蟹寒缘草,江豚暝触船。
银河通赤岸,翠壁泻红泉。莫恋幽居好,功名贵壮年。
蕉溪高半天,上有飞来泉。源不出天上,乃在山之颠。
龙深诚叵测,觱沸清且涟。达人因而井,汲引通衢边。
往来除烦燥,心体复自然。舒徐遵王路,荡荡无党偏。
愿加井甃功,井井期蝉联。王明并受福,井道功浑全。
洗妆真态,不在铅华御。竹外一枝斜,想佳人、天竹日暮。
黄昏小院,无处著清香,风细细,雪垂垂,何况江头路。
月边疏影,梦到销魂处。结子欲黄时,又须著、廉纤细雨。
孤芳一世,供断有情愁,销瘦却,东阳也,试问花知否。
郊原久烽火,四野何萧索。畴堪倭更来,虔刘恣凶虐。
碣石已屠城,平山复残爚。闯迫惠城东,公私俱惊愕。
督府镇鹅阳,征兵连负郭。进战未有期,内变复中作。
叛卒讧糜沸,反戈事剽掠。主将已见戕,复赴潘侯幕。
执侯质倭夷,共缔攻城约。我侯了不惊,胸襟何磊落。
兵刃谁能加,忠信驯鲸鳄。一朝反间行,叛徒俱受斫。
万姓已阽危,幸免填沟壑。生全谁之功,日远愈炤焯。
倭夷嗣殄灭,无恙侯如昨。忠义神所歆,固令脱锋锷。
朝宁重贤能,领兹专城托。昆阳宠命新,蛮方待经略。
膏车赴滇南,行李惟空橐。嗟余本疏庸,辱侯情匪薄。
念侯日将远,寸衷孰云乐。愿言崇令德,勋业标麟阁。
人物依然元祐中,莺边系马亦金狨。相君惟忆刘夫子,学士须还儋秃翁。
翰苑鹤天双鬓雪,玄都燕麦几春风。老来始得文章力,前有欧公后益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