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开疆三万里,滇池初穿柏梁起。更铸仙人承露盘,万岁千秋奉天子。
当时谩说仙金刀,谁知更有当涂高。铜雀台高阿瞒死,八方才人闹如蚁。
玉井绮栏心未厌,犹取金仙着前殿。金仙辞汉忆汉主,登车殷勤垂玉箸。
独捧金盘出故宫,回头忍看咸阳树。魏宫群臣眼亲见,朝着魏冠暮归晋。
可怜长安肉食儿,不如顽铜犹有知。
玩宇平临半占峰,清晖遥映翠微松。云来鸡屿应还倦,鸟下龙门去亦慵。
池草任随吟处长,江花偏待醉时逢。十年自笑无家别,谁念沧浪远寄踪。
君马黄,臣四骊。飞轩駊騀交路逵,锦衣有曜都且驰。
前径狭以斜,曲巷不容车。攘臂叱前兵,掉头麾后驱,毁彼之庐行我舆。
大兵拆屋梁,中兵摇楣栌。小兵无所为,张势骂蛮奴。
尔慎勿言谍者来,幸非君马汝不夷。
玉帛戋戋贲野蒿,天恩浩荡比雄涛。休誇樗散浩泉石,且竭葵忠答旆旄。
骚席共留青玉案,山人先制绿荷袍。凤台别后空回首,五色云中日月高。
国于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四方之山,莫高于终南;而都邑之丽山者,莫近于扶风。以至近求最高,其势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虽非事之所以损益,而物理有不当然者。此凌虚之所为筑也。
方其未筑也,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曰:“是必有异。”使工凿其前为方池,以其土筑台,高出于屋之檐而止。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恍然不知台之高,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公曰:“是宜名凌虚。”以告其从事苏轼,而求文以为记。
轼复于公曰:“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尝试与公登台而望,其东则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则汉武之长杨,五柞,而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既以言于公,退而为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