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郡苏轼,余之同年友也。自蜀以书至京师遗余,称蜀之士,曰黎生、安生者。既而黎生携其文数十万言,安生携其文亦数千言,辱以顾余。读其文,诚闳壮隽伟,善反复驰骋,穷尽事理;而其材力之放纵,若不可极者也。二生固可谓魁奇特起之士,而苏君固可谓善知人者也。
顷之,黎生补江陵府司法参军。将行,请予言以为赠。余曰:「余之知生,既得之于心矣,乃将以言相求于外邪?」黎生曰:「生与安生之学于斯文,里之人皆笑以为迂阔。今求子之言,盖将解惑于里人。」余闻之,自顾而笑。
夫世之迂阔,孰有甚于予乎?知信乎古,而不知合乎世;知志乎道,而不知同乎俗。此余所以困于今而不自知也。世之迂阔,孰有甚于予乎?今生之迂,特以文不近俗,迂之小者耳,患为笑于里之人。若余之迂大矣,使生持吾言而归,且重得罪,庸讵止于笑乎?
然则若余之于生,将何言哉?谓余之迂为善,则其患若此;谓为不善,则有以合乎世,必违乎古,有以同乎俗,必离乎道矣。生其无急于解里人之惑,则于是焉,必能择而取之。
遂书以赠二生,并示苏君,以为何如也?
谁家佛助,想一缕裙花,做成红雨。青草如烟,渌水如罗,被阵阵东风,吹向晴空舞。
又傍平芜来去。桃花门巷,菜花天气,轻狂无数。娇嫭。
留他不住。更砌畔濛濛,墙头栩栩。飘零荡漾,一春梦里曾如许。
料伊也为多情误。只愁扑蝶园中,痴憨儿女。
几年无此雪,南国见应稀。平地深三尺,飞花大一围。
银河乾彻底,白石烂生辉。润色饶梅柳,新春晓已归。
柳汁当年已染衣,槐黄今值选场期。文章天地分经纬,鸾凤云霄展羽仪。
老货却怜无好价,奇才何幸有明时。佳期洗耳泥金报,拚醉黄苍酒百卮。
莲花塔户镜容开,设利流光月满台。江吼鼍声东海去,地蟠龙势北山来。
云中梵呗和仙乐,天上香盂送佛斋。盛世只今隆外护,匡宗须藉仲灵才。
昔人骄豪自髫鬌,万里浪欲乘风破。暮年志计转难量,眼看一州如斗大。
今君容膝能自安,高馆不与身相关。作斋似斗意阔达,宇量宁妨广百间。
足明居世惟知足,宽窄在心非在屋。莫言斋小碍人眉,清绝坐销愁万斛。
奉身那用有馀为,身稳心安君自知。软褥傍炉时枕肘,不须小帐更低垂。
也知丈室含无际,自有壶公容客地。斗斋我已戏题诗,斗酒还当就君醉。
酒气香痕总寂寥,珠帘踠地咏娇娆。秦淮水冷无三伏,杨柳烟深有六朝。
几日清歌方宛宛,近来篷顶已萧萧。青溪白塔都依旧,祇欠闲情过板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