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歌行

代北云气昼昏昏。
千里飞蓬无复根。
寒鴈嗈嗈渡辽水。
桑叶纷纷落蓟门。
晋阳山头无箭嗈。
疎勒城中乏水源。
属国征戍久离居。
阳关音信绝能疎。
原得鲁连飞一箭。
持寄思归燕将书。
渡辽本自有将军。
寒风萧萧生水纹。
妾惊甘泉足烽火。
君讶渔阳少阵云。
自从将军出细柳。
荡子空床难独守。
盘龙明镜饷秦嘉。
辟恶生香寄韩寿。
春分燕来能几日。
二月蚕眠不复久。
洛阳游丝百丈连。
黄河春冰千片穿。
桃花颜色好如马。
榆筴新开巧似钱。
蒲桃一杯千日醉。
无事九转学神仙。
定取金丹作几服。
能令华表得千年。
庾信
  庾信(513—581)字子山,小字兰成,北周时期人。南阳新野(今属河南)人。他以聪颖的资质,在梁这个南朝文学的全盛时代积累了很高的文学素养,又来到北方,以其沉痛的生活经历丰富了创作的内容,并多少接受了北方文化的某些因素,从而形成自己的独特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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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橐驼,不知始何名。病偻,隆然伏行,有类橐驼者,故乡人号之“驼”。驼闻之曰:“甚善。名我固当。”因舍其名,亦自谓“橐驼”云。

  其乡曰丰乐乡,在长安西。驼业种树,凡长安豪富人为观游及卖果者,皆争迎取养。视驼所种树,或移徙,无不活;且硕茂,早实以蕃。他植者虽窥伺效慕,莫能如也。

  有问之,对曰:“橐驼非能使木寿且孳也,能顺木之天以致其性焉尔。凡植木之性,其本欲舒,其培欲平,其土欲故,其筑欲密。既然已,勿动勿虑,去不复顾。其莳也若子,其置也若弃,则其天者全而其性得矣。故吾不害其长而已,非有能硕茂之也;不抑耗其实而已,非有能早而蕃之也。他植者则不然,根拳而土易,其培之也,若不过焉则不及。苟有能反是者,则又爱之太恩,忧之太勤。旦视而暮抚,已去而复顾。甚者,爪其肤以验其生枯,摇其本以观其疏密,而木之性日以离矣。虽曰爱之,其实害之;虽曰忧之,其实仇之;故不我若也。吾又何能为哉?”

  问者曰:“以子之道,移之官理,可乎?”驼曰:“我知种树而已,官理,非吾业也。然吾居乡,见长人者好烦其令,若甚怜焉,而卒以祸。旦暮吏来而呼曰:‘官命促尔耕,勖尔植,督尔获,早缫而绪,早织而缕,字而幼孩,遂而鸡豚。’鸣鼓而聚之,击木而召之。吾小人辍飧饔以劳吏者,且不得暇,又何以蕃吾生而安吾性耶?故病且怠。若是,则与吾业者其亦有类乎?”

  问者曰:“嘻,不亦善夫!吾问养树,得养人术。”传其事以为官戒。

路重寻,门半掩、苔老旧时树。采药云深,童子更无语。怪他流水迢迢,湖天日暮,想只在、芦花多处。
谩延伫。姓名题上芭蕉,凉夜未风雨。赋了秋声,还赋断肠句。几回独立长桥,扁舟欲唤,待招取、白鸥归去。

树里金衣不露身,欲寻啼处了无因。绿阴长得成何事,遮却黄鹂最恼人。

农人辛苦绿苗齐,正爱梅天水满堤。
知汝使车行意速,但令骢马著鄣泥。

故园好,最忆力耕亭。径路喜逢樵叟话,蹊田一任牧童经。

浑不限畦町。

一日复一日,去子日以远。惠我金石言,沉郁未能展。

人生各有际,道谊尤所眷。尝嗤郁女悲,忧来仍不免。

缅怀沧洲期,聊以慰迟晚。

王猷珍重惠龙孙,策险扶危价莫论。烂醉悬钱游酒域,狂吟步月打僧门。

虚心尚有凌云操,劲节元无染泪痕。寄语香山居士道,朱藤从此未为尊。

武陵倒插西湖边,明河吹碎玛瑙圆。桃花千树坠红雨,垂杨十里排苍烟。

中有紫髯白晢之神仙,手抱明月湖上眠。玉华樵者时送酒,绿萝渔子歌采莲。

槛外星辰大如石,床头蛟龙细似蝉。秋风吹出紫霞去,赤手驾鳌沧江前。

忽向月中拔青桂,千枝万枝泣婵娟。五三仙人骑古云,北斗错落衣翩翩,坐令相楫不敢先。

捷书一夜飞天门,汉家天子坐甘泉。朱衣侍者人一编,我得闻之心茫然。

武陵之卧二十年,昔者何为与世遗,今者何为与世怜。

十月冰霜塞大川,长安美酒斗十千。黄金骆马白玉鞭,迟君鸣佩共朝天。

只恐武陵春色怨其主,落花千尺啼晓鹃。令君欲归归不得,楚江枫冷钓渔船,明月来移北山篇。

白云出洞去,留洞待客来。洞中何所有?石破青天开。

初日照幽林,金碧眩楼台。楼台道士居,飞瀑闻惊雷。

坐石看飞瀑,醉引流霞杯。洞门了不关,白云何时回?

年年吟叹到悲秋,心语因循竟未酬。日似宝珠轻易掷,道如沧海等閒求。

爱憎衮衮风千变,今古茫茫貉一丘。老子自怜深兴近,谯将双眼上南楼。

高眠不怕唤当关,一月华胥游未还。
意在可兼无可处,身居材与不材间。
琼敷玉藻六七子,金雀雅头十二鬟。
愧有金陵无李白,栖霞即是虎丘山。

剪綵房中新胜出,披香殿里早春回。祥云更傍南山起,来对君王万寿杯。

朝朝适馆五云间,恰似参堂岁月閒。法驾钩陈生净理,丹垣碧树想仙山。

许身稷契原虚语,托迹衰推亦强颜。哀乐此心犹未死,穷通于世已无关。

与人家国岂区区,瘏口哓音旅顺书。四海难忘惟此老,三年不见想高居。

自身物外能康济,豪气樽前未扫除。玩易闭门忘岁月,相从便拟赋归欤。

三年不飞飞冲天,搅混世界旋乾坤。三年不鸣鸣惊人,狮子丧胆狐窜奔。

老师本具菩萨心,无边刹土随现身。撑住门庭春又春,刍卢掩室修正因。

宝华王座生埃尘,幺么领出诸波旬。野干据室天地昏,藏身北斗甘隐沦。

龙蛇掩蛰云雷屯,久默斯要屈复信。黑风吹散魔家民,慧日天光重发新。

百川赴海星拱辰,高踞大雄持庆云。打开宝藏皆家珍,四凡十圣归陶甄。

钱贯井索左右陈,罩篱木杓上下根。一时煅炼成精金,洪炉跃出光鳞鳞。

大通白发老声闻,举手加额珠江滨。愿师法量如海垠,愿师道眼如月轮。

包荒云水无主宾,辨别龙蛇谁假真。八十不须更行脚,直向毗卢顶?行。

春游好,最好妙莲台。莎径七盘缘塔上,松门八寺进香来。

乡里被人猜。

寒宵枯坐类逃虚,忽梦春风二月初。几亩柔桑栗留语,一池浅水活东书。

花从绝境非甘隐,草有生机讵忍锄。腷膊寒鸡催漏尽,似怜蜗角靳螬余。

罗浮山下策枯藜,琪树琼林属品题。两腋天风何处去,锦岩西更碧云西。

喝声绝处怒雷收,丧尽家风一不留。
总是战争收拾得,却因歌舞破除休。

  臣观自古帝王受图定鼎,皆欲传之万代,贻厥孙谋,故其垂拱岩廊,布政天下,其语道也必先淳朴而抑浮华,其论人也必贵忠良而鄙邪佞,言制度也则绝奢靡而崇俭约,谈物产也则重谷帛而贱珍奇。然受命之初,皆遵之以成治;稍安之后,多反之而败俗。其故何哉?岂不以居万乘之尊,有四海之富,出言而莫己逆,所为而人必从,公道溺于私情,礼节亏于嗜欲故也?语曰:“非知之难,行之惟难;非行之难,终之斯难。”所言信矣。

  伏惟陛下,年甫弱冠,大拯横流,削平区宇,肇开帝业。贞观之初,时方克壮,抑损嗜欲,躬行节俭,内外康宁,遂臻至治。论功则汤、武不足方;语德则尧、舜未为远。臣自抉居左右,十有余年,每侍帷幄,屡奉明旨。常许仁义之道,守之而不失;俭约之志,终始而不渝。一言兴邦,斯之谓也。德音在耳,敢忘之乎?而顷年已来,稍乖曩志,敦朴之理,渐不克终。谨以所闻,列之如左:

  陛下贞观之初,无为无欲,清静之化,远被遐荒。考之于今,其风渐堕,听言则远超于上圣,论事则未逾于中主。何以言之?汉文、晋武俱非上哲,汉文辞千里之马,晋武焚雉头之裘。今则求骏马于万里,市珍奇于域外,取怪于道路,见轻于戎狄,此其渐不克终,一也。

  昔子贡问理人于孔子,孔子曰:“懔乎若配索之驭六马。”子贡曰:“何其畏哉?”子曰:“不以道导之,则吾雠也,若何其无畏纂?”故《书》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为人上者奈何不敬?陛下贞观之始,视人如伤的,恤其勤劳,爱民犹子,每存简约,无所营为。顷年已来,意在奢纵,忽忘卑俭,轻用人力,乃云:“百姓无事则骄逸,劳役则易使。”自古以来,未有百姓逸乐而致倾败者也,何有逆畏其骄逸,而故欲劳役者哉?恐非兴邦之至言,岂安人之长算?此其渐不克终,二也。

  陛下贞观之初,损己以利物,至于今日,纵欲以劳人,卑俭之迹岁改,,骄侈之情日异。虽忧人之言不绝于口,而乐身之事实切于心。或时欲有所营,虑人致谏,乃云:“若不为此,不便我身。”人臣之情,何可复争?此直意在杜谏者之口,岂日择善而行者乎?此其渐不克终,三也。

  立身成败,在于所染们,兰芷鲍鱼,与之俱化,慎乎所习,不可不思。陛下贞观之初,砥砺名节,不私于物,唯善是与,亲爱君子,疏斥小人,今则不然,轻亵小人,礼重君子。重君子也,敬而远之;轻小人也,狎而近之巧。近之则不见其非,远之则莫知其是。莫知其是,则不问而自疏,不见其非,则有时而自昵。昵近小人,非致理之道;疏远君子,岂兴邦之义?此其渐不克终,四也。

  《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人乃足。犬马非其土性不畜,珍禽奇兽弗育于国。”陛下贞观之初,动遵尧、舜,捐金抵璧,反朴还淳。顷年以来,好尚奇异,难得之货,无运不臻;珍玩之作,无时能止。上好奢靡而望下敦朴,未之有也。末作滋兴,而求丰实,其不可得亦已明矣。此其渐不克终,五也。

  贞观之初,求贤如渴,善人所举,信而任之,取其所长,恒恐不及。近岁已来,由心好恶弘,或从善举而用之,要或一人毁而弃之,或积年任而用之,或一朝疑而远之。夫行有素履,事有成迹,所毁之人,未必可信于所举;积年之行,不应顿失于一朝。君子之怀,蹈仁义而弘大德,小人之性,好谗佞以为身谋,陛下不审察其根源,而轻为之减否,是使守道者日疏,干求者日进,所以人思苟免,莫能尽力。此其渐不克终,六也。

  陛下初登大位,高居深视,事惟清静,心无嗜欲,内除毕弋之物,外绝畋猎之源。数载之后,不能固志,虽无十旬之逸,或过三驱之礼,遂使盘游之娱,见讥于百姓,鹰犬之贡,远及于四夷。或时教习之处,道路遥远,侵晨而出,入夜方还,以驰骋为欢,莫虑不虞之变,事之不测,其可救乎?此其渐不克终,七也。

  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然则君之待臣,义不可薄。陛下初践大位,敬以接下,君恩下流,臣情上达,咸思竭力,心无所隐。顷年已来,多所忽略,或外官充使,奏事入朝,思睹阙庭,将陈所见,欲言则颜色不接,欲请又恩礼不加,间因所短,诘其细过,虽有聪辩之略,莫能申其忠款,而望上下同心,君臣交泰,不亦难乎?此其渐不克终,八也。

  傲不可长,欲不可纵,乐不可极,志不可满。四者,前王所以致福,通贤以为深诫。陛下贞观之初,孜孜不怠,屈已从人,恒若不足。顷年已来,微有矜放,恃功业之大,意蔑前王,负圣智之明,心轻当代,此傲之长也。欲有所为,皆取遂意,纵或抑情从谏,终是不能忘怀,此欲之纵也。志在嬉游,情无厌倦,虽未全妨政事,不复专心治道,此乐将极也。率土乂安,四夷款服,仍远劳士马,问罪遐裔,此志将满也。亲狎者阿旨而不肯言,疏远者畏威而莫敢谏,积而不已,将亏圣德。此其渐不克终,九也。

  昔陶唐、成汤之时非无灾患,而称其圣德者,以其有始有终,无为无欲,遇灾则极其忧勤,时安则不骄不逸故也。贞观之初,频年霜旱,畿内户口并就关外,携负老幼,来往数千,曾无一户逃亡,一人怨苦,此诚由识陛下矜育之怀,所以至死无携贰。顷年已来,疾于徭役,关中之人,劳弊尤甚。杂匠之徒,下日悉留和雇,正兵之辈,上番多别驱使,和市之物绝于乡闾,递送之夫相继于道路。既有所弊,易为惊扰,脱因水旱,谷麦不收,恐百姓之心,不能如前日之宁帖。此其渐不克终,十也。

  臣闻“祸福无门,唯人所召。人无衅焉,妖不妄作。伏惟陛下统天御宇十有三年,道洽寰中,威加海外,年谷丰稔,礼教聿兴,比屋喻于可封如,菽粟同于水火。暨乎今岁,天灾流行,炎气致旱,乃远被于郡国;凶丑作孽,忽近起于毂下。夫天何言哉?垂象示诫如,斯诚陛下惊惧之辰,忧勤之日也。若见诫而惧,择善而从,同周文之小心,追殷汤之罪己。前王所以致理者,勤而行之;今时所以败德者,思而改之。与物更新,易人视听,则宝祚无疆,普天幸甚,何祸败之有乎?然则社稷安危。国家治乱,在于一人而已。当今太平之基,既崇极天之峻;九仞之积,犹亏一篑之功。千载休期,时难再得,明主可为而不为,微臣所以郁结而长叹者也。

  臣诚愚鄙,不达事机,略举所见十条,辄以上闻圣听。伏愿陛下采臣狂瞽之言,参以刍荛之议,冀千虑一得,衮职有补,则死日生年,甘从斧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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