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半山挽词 其二

几回折简荷招要,八月西风看弄潮。今日稽山无贺老,画船空指半山桥。

王鏊
  王鏊(1450—1524)明代名臣、文学家。字济之,号守溪,晚号拙叟,学者称震泽先生,汉族,吴县(今江苏苏州)人。十六岁时国子监诸生即传诵其文,成化十一年进士。授编修,弘治时历侍讲学士,充讲官,擢吏部右侍郎,正德初进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博学有识鉴,有《姑苏志》、《震泽集》、《震泽长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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纣为昏乱,虐残忠正。
周室何隆,一门三圣。
牧野致功,天亦革命。
汉祚之兴,阶秦之衰。
虽有南面,王道陵夷。
炎光再幽,殄灭无遗。
山月皎如烛,风霜时动竹。
夜半鸟惊栖,窗间人独宿。
昔日西风捲地狂,只堪吹雁过潇湘。
黄沙万里暮天远,白水一杯秋井香。
杨柳年年人老大,江山处处客凄凉。
朅来无限兴亡事,泪落淮南古战场。
老去对花多感叹,春来耽酒少康宁。
也知此事终无益,免被渔人笑独醒。
寂寞芳菲暗度,岁华如箭堪惊。缅想旧欢多少事,
转添春思难平。曲槛丝垂金柳,小窗弦断银筝¤
深院空闻燕语,满园闲落花轻。一片相思休不得,
忍教长日愁生。谁见夕阳孤梦,觉来无限伤情。
无语残妆澹薄,含羞亸袂轻盈。几度香闺眠过晓,
绮窗疏日微明。云母帐中偷惜,水精枕上初惊¤
笑靥嫩疑花拆,愁眉翠敛山横。相望只教添怅恨,
整鬟时见纤琼。独倚朱扉闲立,谁知别有深情。
野荼醾发雪堆墙,草牡丹开月照梁。
世眼都随人毁誉,不知底处是真香。

两月兵戈尚未除,几人筹策困军储。如何叱吒风云客,绝岛低头但著书。

贳菊赊螯,记共醉、梁溪客夜。风不定、软帘轻漾,一灯高下。

白发放颠长忍饿,朱门悭酒偏遭骂。晓鸡号、犹欲挽银河,杯中泻。

书散诞,萧思话。声嚄唶,甘兴霸。每厕身铛杓,袒而行炙。

老兴郎当乌啄肉,秋怀浩荡鹰离架。怪新来、痹疾偃霜檐,酸风射。

独鸟冲波去意闲,坏霞如赭水如笺。
为谁无尽写江天。
并舫风弦弹月上,当窗山髻挽云还;独经行处未荒寒。

人生有良愿,莫如翁姥健。生儿无令名,虽寿安足荣。

七岁燕山道,重来见秋草。十月到官衙,蟹肥霜菊华。

古称远游苦,今知远游乐。来去何翩翩,云中度双鹤。

稀年具庆稀,勿轻莱子衣。

枯槎怪石出天然,笔力挽回三百年。
但见毫端侔造化,不知胸次蕴天渊。

幽居无不可,乐事此生偏。瓶粟充宾饭,园蔬办子钱。

鱼跳新涨阔,莺语旧林颠。小阁堪舒眺,登临一快然。

脱却红尘二十年,不谈清净不修仙。只因身负千斤重,必使心同百炼坚。

搏兔当如擒虎力,割鸡须悟解牛篇。年来只是风尘吏,尚幸胸中无俗缘。

葱葱佳气拥龙光,尊湛流霞手炷香。温诏面宣乘驲使,明禋心报绂麟乡。

金茎团露瑶台润,紫菊含风翠琐凉。再拜将诚思复命,眼前彩凤集朝阳。

东南山水古驰名,合与骚人养性灵。秋色欲归云转白,潮痕不到草常青。

岩房避暑堪长往,桂楫浮春几度经。何事深思无暇日,宿猿崖近狎鸥汀。

江上银涛滚滚催,草堂刚对曲江开。横襟坐揽千峰秀,放笔平添万壑哀。

海国苍茫徵故迹,霸图销歇出惊才。城南不少豪韩愈,眼见低头下拜来。

淡泊来强健,颛愚息是非。久安容膝地,多补蔽身衣。

衰老人何用,忘年友亦稀。及春浑漫兴,莺燕掠花飞。

琅轩列朱房,风露峨高寒。森罗九宫道,隐约八卦坛。

春酣酌金浆,彻视挥外丹。三锁度灵钥,悠悠控飞鸾。

六斋帝子联龙衮,三岛神仙列雁行。
绣毂青鸾金羽盖,锦鞯白马紫游缰。
御沟细柳云生暖,禁御飞花雨送凉。
郑国书闻能一一,玉炉清昼为分香。

  左将军领豫州刺史郡国相守: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故非常人所拟也。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望夷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及臻吕后季年,产、禄专政,内兼二军,外统梁、赵,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凌上替,海内寒心。于是绛侯、朱虚兴兵奋怒,诛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兴隆,光明显融,此则大臣立权之明表也。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丐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德,僄狡锋协,好乱乐祸。幕府董统鹰扬,扫除凶逆。续遇董卓侵官暴国,于是提剑挥鼓,发命东夏。收罗英雄,弃瑕取用,故遂与操同谘合谋,授以裨师,谓其鹰犬之才,爪牙可任。至乃愚佻短略,轻进易退,伤夷折衄,数丧师徒。幕府辄复分兵命锐,修完补辑,表行东郡领兖州刺史,被以虎文,奖蹙威柄,冀获秦师一克之报。而操遂承资拔扈,肆行凶忒,割剥元元,残贤害善。故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伟,天下知名,直言正色,论不阿谄,身首被枭悬之诛,妻孥受灰灭之咎。自是士林愤痛,民怨弥重,一夫奋臂,举州同声,故躬破于徐方,地夺于吕布,彷徨东裔,蹈据无所。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且不登叛人之党,故复援旌擐甲,席卷起征,金鼓响振,布众奔沮,拯其死亡之患,复其方伯之位,则幕府无德于兖土之民,而有大造于操也。后会鸾驾反旆,群虏寇攻。时冀州方有北鄙之警,匪遑离局,故使从事中郎徐勋就发遣操,使缮修郊庙,翊卫幼主。操便放志,专行胁迁,当御者禁,卑侮王室,败法乱纪,坐领三台,专制朝政,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百寮钳口,道路以目,尚书记朝会,公卿充员品而已。故太尉杨彪,典历二司,享国极位,操因缘眦睚,被以非罪,榜楚参并,五毒备至,触情任忒,不顾宪纲。又议郎赵彦,忠谏直言,议有可纳。是以圣朝含听,改容加饰,操欲迷夺时明,杜绝言路,檀收立杀,不俟报闻。又梁孝王,先帝母昆,坟陵尊显,桑梓松柏,犹宜肃恭,而操帅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遇隳突,无骸不露。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虐民,毒施人鬼。加其细政苛惨,科防互设,罾缴充蹊,坑阱塞路,举手挂网罗,动足触机陷,是以兖、豫有无聊之民,帝都有吁嗟之怨。历观载籍,无道之臣,贪残酷烈,于操为甚。

  幕府方诘外奸,未及整训,加绪含容,冀可弥缝。而操豺狼野心,潜包祸谋,乃欲摧挠栋梁,孤弱汉室,除灭忠正,专为枭雄。往者伐鼓北征公孙瓒,强寇桀逆,拒围一年。操因其未破,阴交书命,外助王师,内相掩袭,故引兵造河,方舟北济。会其行人发露,瓒亦枭夷,故使锋芒挫缩,厥图不果。尔乃大军过荡西山,屠各左校,皆束手奉质,争为前登,犬羊残丑,消沦山谷。于是操师震慑,晨夜逋遁,屯据敖仓,阻河为固,欲以螗螂之斧,御隆车之隧。幕府奉汉威灵,折冲宇宙,长戟百万,胡骑千群,奋中黄、育、获之士,骋良弓劲弩之势,并州越太行,青州涉济、漯,大军泛黄河而角其前,荆州下宛、叶而掎其后,雷霆虎步,并集虏庭,若举炎火以焫飞蓬,覆沧海以沃熛炭,有何不灭者哉?又操军吏士,其可战者,皆出自幽、冀,或故营部曲,咸怨旷思归,流涕北顾。其馀兖、豫之民,及吕布、张扬之遗众,覆亡迫胁,权时苟从,各被创痍,人为雠敌。若回旆方徂,登高罔而击鼓吹,扬素挥以启降路,必土崩瓦解,不俟血刃。方今汉室陵迟,纲维弛绝,圣朝无一介之辅,股肱无折冲之势,方畿之内,简练之臣皆垂头拓翼,莫所凭恃,虽有忠义之佐,胁于暴虐之臣,焉能展其节?又操持部曲精兵七百,围守宫阙,外托宿卫,内实拘执,惧其篡逆之萌,因斯而作。此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烈士立功之会,可不勖哉!

  操又矫命称制,遣使发兵,恐边远州郡过听绐与,强寇弱主违众旅叛,举以丧名,为天下笑,则明哲不敢也。即日幽、并、青、冀四州并进。书到,荆州勒见兵,与建忠将军协同声势,州郡各整戎马,罗落境界,举师扬威,并匡社稷,则非常之功于是乎著。其得操首者,封五行户侯,赏钱五千万。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广宣恩信,班扬符赏,布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逼之难,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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