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阴墟,祝融之宅,即祀于旁。帝命南伯:吏惰不躬,正自令公。
明用享锡,右我家邦。惟明天子,惟慎厥使。我公在官,神人致喜。
海岭之陬,既足既濡。胡不均弘,俾执事枢。公行勿迟,公无遽归。
匪我私公,神人具依。
炊熟黄粱否。笑乾坤、蜉蝣非夭,彭篯非寿。世上英雄本无主,感激何尝不有。
曾要把、赵平原绣。祸首从来仓颉字,更怪他、炼石娲皇手。
偏欲向,虚空镂。
神仙将相俱难就。怅生平、舞衫歌扇,药炉茶臼。已矣无成三弄铁,长倚秋江夜吼。
知我者、荆溪浮叟。戛醒半窗蕉鹿梦,谢风篁、汝是驱愁帚。
休再打,唾壶口。
双石非梓石,厥初置者谁。埋没不知岁,复有贤者知。
王分逼汉邕,郑篆源秦斯。今人竟未及,墨本收清奇。
文字相称古,铭记兼以诗。铁画隐石骨,郁屈蟠蛟螭。
李丞嗜奇古,见石喜且悲。眈眈建华屋,落落刊丰碑。
尔来三十年,堂在石已移。幸未仆作桥,上有车马驰。
缺折从瓦砾,叠为垣墙基。一见丛筱间,若与平生期。
清泉去尘垢,始露金玉姿。殷勤还兹堂,如母逢厥儿。
对以古书卷,环以秋竹枝。胜舍结高义,出处相与随。
夷齐秉达节,颠沛不少亏。岂事燕处玩,可为终身规。
嗟嗟石何有,三赏百见欺。好恶凡在人,显晦若有时。
官满当舍去,弃置无复疑。聊书告神物,为我当护持。
永丰圩接永宁乡,一亩官田八斗粮。人家种田无厚薄,了得官租身即乐。
前年大水平斗门,圩底禾苗没半分。里胥告灾县官怒,至今迫租如迫魂。
有田迫租未足怪,尽将官田作民卖。富家得田贫纳租,年年旧租结新债。
旧租了,新租促,更向城中卖黄犊。一犊千文任时估,债家算息不算母。
于乎有犊可卖君莫悲,东邻卖犊兼卖儿。但愿有儿在我边,明年还得种官田。
天山坑谷如履夷,将军事毕诗人骑。古来赞马千万语,不如辕下逢相知。
皇师辗转夙深讨,裴李临军功始表。天生神物应时须,重见云青出横扫。
清时谁敢议边才,三十六城空壮哉。但使孙阳行不到,莫嗟绝域老龙媒。
象犀珠玉怪珍之物,有悦于人之耳目,而不适于用。金石草木丝麻五谷六材,有适于用,而用之则弊,取之则竭。悦于人之耳目而适于用,用之而不弊,取之而不竭;贤不肖之所得,各因其才;仁智之所见,各随其分;才分不同,而求无不获者,惟书乎?
自孔子圣人,其学必始于观书。当是时,惟周之柱下史老聃为多书。韩宣子适鲁,然后见《易》《象》与《鲁春秋》。季札聘于上国,然后得闻《诗》之风、雅、颂。而楚独有左史倚相,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士之生于是时, 得见《六经》者盖无几,其学可谓难矣。而皆习于礼乐,深于道德,非后世君子所及。自秦汉以来,作者益众,纸与字画日趋于简便。而书益多,士莫不有,然学者益以苟简,何哉?余犹及见老儒先生,自言其少时,欲求《史记》《汉书》而不可得,幸而得之,皆手自书,日夜诵读,惟恐不及。近岁市人转相摹刻诸子百家之书,日传万纸,学者之于书,多且易致,如此其文词学术,当倍蓰于昔人,而后生科举之士,皆束书不观,游谈无根,此又何也?
余友李公择,少时读书于庐山五老峰下白石庵之僧舍。公择既去,而山中之人思之,指其所居为李氏山房。藏书凡九千余卷。公择既已涉其流,探其源,采剥其华实,而咀嚼其膏味,以为己有,发于文词,见于行事,以闻名于当世矣。而书固自如也,未尝少损。将以遗来者,供其无穷之求,而各足其才分之所当得。是以不藏于家,而藏于其故所居之僧舍,此仁者之心也。
余既衰且病,无所用于世,惟得数年之闲,尽读其所未见之书。而庐山固所愿游而不得者,盖将老焉。尽发公择之藏,拾其余弃以自补,庶有益乎!而公择求余文以为记,乃为一言,使来者知昔之君子见书之难,而今之学者有书而不读为可惜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