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陵怀古,光看题目,似乎还是传统诗词中对六朝兴亡的感慨吟咏。可纳兰性德不然, 他围绕明朝开国建都于金陵,后来统治全国,迁都北京,最终仍落得个覆灭的命运展开议论。
诗的前两句是借景抒情。“山色江声共寂寥”,秦淮自古繁华地,这里江山险要,有虎踞龙盘之势。可是如今南京钟山的美景、长江的水声都归于寂静,呈现一片凄凉的景象。诗人眼前是秣陵,但思绪所及,却是对千里之外的北京郊外的“十三陵树晚萧萧”的联想,晚风吹过明皇陵,只有树叶微微作响,两者同样都是一片萧索的境况。 “中原事业如江左”,这句将全诗主旨直接揭开:曾经统治全国的明朝政权,即所谓的“中原事业”,与历史上偏安于长江下游以东的六朝、也包括南明小朝廷这些所谓的“江左”政权没有什么区别。它们都是那样腐朽黑暗,荒淫逸乐,民不聊生,都是一再地重蹈历史的覆辙。一个“如”字,将看似对立的“中原”与“江左”等同了起来。这就顺理成章地得出结论:“芳草何须怨六朝”。以“芳草”来咏叹六朝衰亡的诗词从来就有很多,如韦庄《台城》:“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王安石《桂枝香》“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芳草凝绿”等皆是。纳兰性德感叹人们何必总以芳草来感伤六朝的消亡,后来的朝代更替不也都是如此。可见,在他眼里,清朝取代明朝是顺应历史发展的。
整首诗的描写在空间和时间上的跨度很大,纵横万里,上下千年,虚实相映,写景和议论相结合,寓兴亡于山色夕阳、江涛草树之中,以更广阔的历史视野来看待世事的沧桑变化,突破了前人金陵怀古之作的旧框架。
暮春长日雨兼风,买得江船未及东。出郭故人邀杜老,辍耕田父讶庞公。
谩从修禊忘溪曲,何用安车遍洛中。旦起紫芝行复长,咏归先与谢崆峒。
物遇日屡迁,流止暂不遗。浮云出丹巘,游鯈遵绿漪。
心知既无滞,躯质匪有期。俯仰同久乍,令我奄宅兹。
修竹丛尚稚,冈桐荫每移。云岫半明灭,霞嶂时参差。
坐闻春鸟鸣,亦睹秋叶离。凌景延圆晖,迎寒却凉飔。
回首舜帝峰,濯足舂水湄。芳草良未歇,佳期行可规。
行道昔已靡,槁木今何居。俄顷已藉用,乘乘将焉之。
帆力健于马,长沙顷刻过。云遮衡岳影,雪压洞庭波。
奋友分荣辱,穷途受折磨。未知东阁畔,梅萼放如何。
坐深杨柳水边枝,似懒都忘是昔时。寄得诗来如对语,不知雷电满龙池。
信有文诅楚,空闻书绝秦。受金还举袖,料敌失望尘。
危等沈舟羽,安忘厝火薪。伊川叹被发,谁是百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