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飙吹衣裳,缥缈淩层巅。玲珑峭壁下,杖策穷回旋。
名图谢模写,大巧无雕镌。窅如晴云影,霭霭行青天。
飘如水风会,微澜起平川。石崖前蔽亏,胜事惜未全。
吾将运真宰,疏凿成坦然。结茅此山阿,长吟伴飞仙。
约公元一二七四年前后在世字和甫,济南人。生卒年均不详,约宋度宗成淳末前后在世。入元不仕。能词,尝与唐珏、唐艺孙、陈恕可等唱和于天柱山房,作赋蟹调,寄桂枝香。
一夜西风吹大都,相逢朔雪满长衢。冲泥匹马时时立,入座寒云片片孤。
万里长途惊白发,千山一望断苍梧。可怜汉卒无衣者,犹自持戈夜备胡。
山水相逢任疏散,孟诸日夕歌声远。大野春苗叶未齐,长川水草香犹短。
峡口泉萝隔世尘,云间鸡犬是秦人。重林峰壑无归路,流水桃花几度春。
白头未悟丹砂理,纵酒狂歌鹖冠子。一片孤云野鹤心,秋来梦著青青里。
地行仙子羊权家,曾降山中萼绿华。三十六桥明月夜,姑苏城内有琼花。
皓月清风不可扳,曾携方仲到花间。诗情酒态疑堪赏,署肃台封只往还。
徒使村翁依北斗,枉教孺子过东山。燕来雁去交相错,始识奇逢胜会难。
乾坤秋更老,听鼓角,壮边声。纵马蹙重山,舟横沧海,戮虎诛鲸。
笑入蛮烟瘴雾,看旌麾、一举要澄清。仰报九重圣德,俯怜四海苍生。
一尊别后短长亭。寒日促行程,甚翠袖停杯。红裙住舞,有语君听。
鹏翼岂徒高举,卷天南地北日升平。记取归来时候,海棠风里相迎。
莫挽狂澜卫梓桑,每逢佳节引杯长。羡君有兴添新句,愧我无才老故乡。
何必登高循旧俗,空愁卧病过重阳。白衣送酒今难得,辜负蟹肥菊正黄。
东阁梅残,落红万点。柳丝风绕黄金线。画檐双燕舞翩跹,年年窥社来庭院。
粉箨初成,梨花始艳。遥天别雁愁无限。萋萋芳草总销魂,参商隔面难为伴。
人未有不乐为治平之民者也,人未有不乐为治平既久之民者也。治平至百余年,可谓久矣。然言其户口,则视三十年以前增五倍焉,视六十年以前增十倍焉,视百年、百数十年以前不啻增二十倍焉。
试以一家计之:高、曾之时,有屋十间,有田一顷,身一人,娶妇后不过二人。以二人居屋十间,食田一顷,宽然有余矣。以一人生三计之,至子之世而父子四人,各娶妇即有八人,八人即不能无拥作之助,是不下十人矣。以十人而居屋十间,食田一顷,吾知其居仅仅足,食亦仅仅足也。子又生孙,孙又娶妇,其间衰老者或有代谢,然已不下二十余人。以二十余人而居屋十间,食田一顷,即量腹而食,度足而居,吾以知其必不敷矣。又自此而曾焉,自此而玄焉,视高、曾时口已不下五六十倍,是高、曾时为一户者,至曾、元时不分至十户不止。其间有户口消落之家,即有丁男繁衍之族,势亦足以相敌。或者曰:“高、曾之时,隙地未尽辟,闲廛未尽居也。”然亦不过增一倍而止矣,或增三倍五倍而止矣,而户口则增至十倍二十倍,是田与屋之数常处其不足,而户与口之数常处其有余也。又况有兼并之家,一人据百人之屋,一户占百户之田,何怪乎遭风雨霜露饥寒颠踣而死者之比比乎?
曰:天地有法乎?曰:水旱疾疫,即天地调剂之法也。然民之遭水旱疾疫而不幸者,不过十之一二矣。曰:君、相有法乎?曰:使野无闲田,民无剩力,疆土之新辟者,移种民以居之,赋税之繁重者,酌今昔而减之,禁其浮靡,抑其兼并,遇有水旱疾疫,则开仓廪,悉府库以赈之,如是而已,是亦君、相调剂之法也。
要之,治平之久,天地不能不生人,而天地之所以养人者,原不过此数也;治平之久,君、相亦不能使人不生,而君、相之所以为民计者,亦不过前此数法也。然一家之中有子弟十人,其不率教者常有一二,又况天下之广,其游惰不事者何能一一遵上之约束乎?一人之居以供十人已不足,何况供百人乎?一人之食以供十人已不足,何况供百人乎?此吾所以为治平之民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