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九在江陵时,有放言长句诗五首,韵高而体律,意古而词新。予每咏之,甚觉有味,虽前辈深于诗者未有此作。唯李颀有云:“济水自清河自浊,周公大圣接舆狂”,斯句近之矣。予出佐浔阳,未届所任,舟中多暇,江上独吟,因缀五篇以续其意耳。
朝真暮伪何人辨,古往今来底事无。
但爱臧生能诈圣,可知宁子解佯愚。
草萤有耀终非火,荷露虽团岂是珠。
不取燔柴兼照乘,可怜光彩亦何殊。
江南今日召倭奴,从此吴民未得苏。君王自是真尧、舜,莫说山东盗已无。
著来服色更离奇,说耐㛺赃海上宜。染就胭脂为颜色,非红非紫暮霞时。
越中五泄古名山,东源峻岭空云间。老石崚嶒欲见骨,天河泻破莓苔湾。
蛟龙缩身似蜥蜴,魑魅出没司神奸。雷公一声忽下击,鸟迹不到犹重关。
青华仙真旧治所,碧落侍从登清班。穴疑綵狻据一柱,户想铜兽衔双镮。
凤驭鸾鞭白羽瓘,芝楼菌阁朱茎殷。梯梁未绝或可值,洞府寖远多愁颜。
向曾褰衣得揭涉,别拟凿径通茅菅。宽弘颇占十数亩,夐静粗觉非人寰。
涧流带绾玉缭绕,峦翠髻拥花斓斑。截断尘埃与世隔,构成栋宇宁吾悭。
陈君寻常有道力,况此跬步临幽潺。虚室光明白不动,宝炉温养丹将还。
丈夫出处我已定,驰字早寄孤飞鹇。休拘昆崙并涨海,遇有胜处同跻攀。
东下汲州岭,明光炫烟霭。雪山直北来,挂影青天外。
前峰如卓圭,信桓翼其背。陂陀递回峰,三英复西萃。
联岭侧东出,渐远势如坠。屹崒百千重,集锐丛旌旆。
晶莹四无薄,玲珑错苍翠。隐隐金沙峡,盘折郁深邃。
雪水涌长江,布润孰斯大。固宜天地构,有此巨环丽。
河伯骇望洋,夏虫语冰怪。彷徨汗漫期,奇绝兹游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