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浅闇闻道,螴蜳自焚和。负兹岁阴改,闭阁秋风过。
浓露变园草,号蝉翳庭柯。览时怅颓暮,顾影惊婆娑。
平生江湖尚,薄游不愿多。奚为役外物,况乃淹旧疴。
徂西识艽野,采菽聆悲歌。今昔容不同,情感殆靡他。
劳生共逆旅,驰景均腾波。行矣自免归,息阴安薜萝。
任侯富三冬,志在食五鼎。平生名教地,不对纷华境。
细书抄蝇头,何当避炎冷。毛锥对脱兔,高与堆阜等。
遂呼东郭㕙,一一拔项领。妙制窥良工,危坐销日永。
锱铢辨柔劲,束缚较攲整。那因将军恬,始拜管城颖。
乃知鬻伎穷,不异束麻苘。苞苴入朱门,蠹蚛不窥省。
吾曹坐书痴,微言姑自警。他年草玄窗,长物俱可屏。
潜夫倘或著,封禅慎勿请。相过有馀日,会待风云静。
我行宜春野,四顾多奇山。攒峦不可数,峭绝谁能攀。
上有青葱木,下有清泠湾。更怜湾头石,一一神所剜。
众目共遗弃,千秋保坚顽。我独抱孤赏,喟然起长叹。
人言毛女住青冥,散发吹箫夜夜声。却是邮童解端的,向侬说是野狐精。
风雷驱鳄出海地,通商口开远人至。黄沙幻作锦绣场,白日腾上金银气。
峨峨新旧两海关,旧关尚属旗官治。先生在关非关吏,我欲从之问关事。
新关主者伊何人?短衣戴笠胡羊鼻。新关税赢旧关绌,关吏持筹岁能记。
新关税入馀百万,中朝取之偿国债。日日洋轮出入口,红头旧船十九废。
土货税重洋货轻,此法已难相抵制。况持岁价两相较,出口货惟十之二。
入口岁赢二千万,曷怪民财日穷匮。惟潮出口糖大宗,颇闻近亦鲜溢利。
西人嗜糖嗜其白,贱卖赤砂改机制。年来仿制土货多,各口华商商务坠。
如何我不制洋货,老生抵死雠机器。或言官实掣商肘,机厂欲开预防累。
此语或真吾不信,祗怪华商少雄志。坐令洋货日报关,万巧千奇无不备。
以其货来以人往,大舱迫窄不能位。岁十万人出此关,偻指来归十无四。
十万人中人彘半,载往作工仰喂饲。可怜生死落人手,不信造物人为贵。
中朝屡诏言保商,惜无人陈保工议。我工我商皆可怜,强弱岂非随国势?
不然十丈黄龙旗,何尝我国无公使?彼来待以至优礼,我往竟成反比例。
且看西人领事权,雷厉风行来照会。大官小吏咸朒缩,左华右洋日张示。
华商半悬他国旗,报关但用横行字。其中大驵尤狡狯,播弄高权遽横恣。
商誇洋籍民洋教,时事年来多怪异。先生在关虽见惯,思之应下哀时泪。
闽粤中间此片土,商务蒸蒸岁逾岁。瓜分之图日见报,定有旁人思攘臂。
关前关后十万家,利窟沉酣如梦寐。先王古训言先醒,可能呼起通国睡。
出门莽莽多风尘,无奈天公亦沉醉。
三五嫦娥月,夜色正婵娟。自从窃药归去,天上几千年。
试问广寒高处,为甚缺多圆少,此理孰为权。弦望知天定,离合可人怜。
典宫锦,歌水调,载楼船。谪仙居士何在,月色尚依然。
遥想人生百岁,三万六千良夜,能得几时圆。莫遣金盆落,达曙照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