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望月

客居如空山,风物澹欲绝。返照既已收,余霭旋明灭。

泠泠冰下泉,了了松间雪。相对寂无言,禅心与初月。

汪琬
汪琬(1624—1691年),字苕文,号钝庵,初号玉遮山樵,晚号尧峰,小字液仙。长洲(今江苏苏州)人,清初官吏学者、散文家,与侯方域、魏禧,合称明末清初散文“三大家”。顺治十二年进士,康熙十八年举鸿博,历官户部主事、刑部郎中、编修,有《尧峰诗文钞》、《钝翁前后类稿、续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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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六出飞花,又催寂寞袁门闭。幽斋无寐,寒欺衾布,明吞窗纸。起步闲庭,月华交映,长空如水。便乘风欲去,凌云直上,青冥际、骑箕尾。谁信团成和气。在贤侯、笑谈声里。咸惊句琢琼瑰,端是锦缠肠胃。宿麦连云,遗蝗入地,田家知未。更明年看取,东阡北陌,黄云万里。
晓日烘晴一白晞,青蛙踏滑叩禅扉。
千山流水溪声活,二麦涵滋野色肥。
僵卧不妨晴又出,兴来谁肯夜空归。
弟兄欢笑儿扶醉,满袖新诗下翠微。
玉女翠帷熏,香粉开妆面。不是占春迟,羞被群花见。
纤手折柔条,绛雪飞千片。流入紫金卮,未许停歌扇。
秀出天南笔一支,为官风骨称其诗。
野棠花落城隅晚,各记春骢恋縶时。
夫妻结发期百年,何言中路相弃捐。
小儿未识死别苦,哑哑向人犹索乳。
箱中探出黄金珥,付与孤儿买筼饵。
不辞瞑目归黄泥,泉下常闻儿夜啼。
低声语郎情不了,愿郎早娶怜儿小。

忽洒龙漦翳太阴,臣夭主窳到于今。风轮壤动天难补,磐石无人陆竟沈。

揖盗开门终自误,虐臣衅鼓果何心。当时变政翻新案,早使尤臣泪满襟。

老境阅流光,翩若下坂车。
除夜更深念,系尾留去蛇。
昔人老世故,亦复兴此嗟。
迫岁况羁旅,孤舟如泛槎。
妻孥共蓬窗,偪侧栖树鸦。
拨火话乡国,凄怆杂笑哗。
桃柏粗能具,爆竹知谁家。
欻听鸡鼓翼,尚看灯结花。
遥知诸神晓,共正青帝衙。
我亦东风前,坐待帆影斜。

使君匹马向河梁,此去江乡即帝乡。楚客多才见鹦鹉,汉旌何日渡潇湘。

山中杜若迎新绶,渚上芙蓉念旧裳。京洛交游俱近幸,迟君秋色赋长杨。

望望秦馀杭,首尾行不了。大石突其居,翘然一拳挢。

山体厚藏骨,吐秀此特表。正类抱中婴,头顶露于褓。

形大气则散,趣足在于小。其深虽未即,远观已自好。

顷来莫能穷,继至敢草草。循墙道林麓,记曲乃遗杳。

登登觉向峻,渐渐驾木杪。猊峰据门左,呵禁口欲咬。

有磴沿百级,有殿嵌山造。并殿跨偃石,悬身龙袅矫。

行人自其下,恍惚怖四爪。转高蹐其背,股慄身亦掉。

镇脑结佛亭,所仗力可扰。四壁满题句,贵贱成杂扫。

同游惩涉险,旋踵促及早。次寻岩间寮,蜂房互窈窕。

缘势尽西向,局地窄接缭。云栈中贯穿,所历平地少。

山静日自长,石瘠人亦槁。坐僻觊居安,传奇被游搅。

阳厓诧唇掀,阴窦疑目窅。虚含风飂飂,湿映云稍稍。

众绉不可熨,乱舋龟拆兆。层叠百宝合,正绀或厕缥。

亘此金刚座,千古不可剿。危椒压屋脊,雷雨常怯倒。

草木亦作怪,牢络万藤茑。苍松长深根,本矮枝节老。

斜见山桃花,微红映丛筱。草异传多药,采掇未谙晓。

欲宿偿三过,衾裯悔忘抱。既夕气更佳,延月象倍皎。

尚欠一踏雪,意先有璚岛。情状要细述,言语未获巧。

不期诸?嵬,拄腹早韫藁。宛然紫芙蓉,为我一手拗。

东坡昔袖去,援例我非狡。山僧苦著相,便觉生烦恼。

野水浮云荡夕光,仙舟两宿古溪傍。清篇感旧频翻韵,浊酒谋邻载过墙。

烛跋不知春夜久,雨声如为故人长。卫家剪韭今传美,他日宁无有竹庄。

祠下灵根无别种,凡花谁敢斗荣枯。被君分种鹅溪上,从此人间有两株。

作主是云山,客来常掩关。春兼中酒意,人共落花间。

吟入松风韵,愁开水镜颜。暂时容寄傲,昏黑不知还。

葺茅古林隩,辟蹊崇石根。筱间伏惊犬,桂里过鸣猿。

秾春花荫席,凉秋月滟尊。多君同远好,华札枉丘园。

山河壮丽雄三楚,人物风流忆二苏。自古必争形胜地,当年曾屈霸王图。

吕梁东下波涛险,芒砀西来岛屿孤。试上黄楼酹明月,百金取酒未为迂。

蜀道青天烟霭翳。帝里繁华、迢递何时至。回望锦川挥粉泪。凤钗斜亸乌云腻。
钿带双垂金缕细。玉佩玎珰,露滴寒如水。从此鸾妆添远意。画眉学得远山翠。

百年曾几时,君子早勤勖。盗蹠以寿终,颜冉独窘促。

死生命自天,何用恶与欲。所期德不朽,立志拔尘俗。

松柏自常青,丛棘一朝绿。人恶不必扬,我善恐不足。

朝闻而夕死,奕世分荣辱。

曾逐篙师过水涯,秋山日夕忆芒鞋。鹤扶短杖归荒寺,僧伴寒铛煮破斋。

老树匝藤分涧溜,层岩结石下松钗。西风吹上湖边阁,历历云峰动素怀。

自入山中住,翛然物外群。齑盐僧饭合,藜火佛灯分。

闭户深寒木,开窗带湿云。时因意到处,一诵太玄文。

云间瀑布三千尺,天外回峰十二重。
满耳怒雷飞急雨,转头红日在青松。

  江水既合彭蠡,过九江而下,折而少北,益漫衍浩汗,而其西自寿春、合肥以傅淮阴,地皆平原旷野,与江淮极望,无有瑰伟幽邃之奇观。独吾郡潜、霍、司空、龙眠、浮渡,各以其胜出名于三楚。而浮渡濒江倚原,登陟者无险峻之阻,而幽深奥曲,览之不穷。是以四方来而往游者,视他山为尤众。然吾闻天下山水,其形势皆以发天地之秘,其情性阖辟,常隐然与人心相通,必有放志形骸之外,冥合于万物者,乃能得其意焉。今以浮渡之近人,而天下注游者这众,则未知旦暮而历者,几皆能得其意,而相遇于眉睫间耶?抑令其意抑遏幽隐榛莽土石之间,寂历空濛,更数千百年,直寄焉以有待而后发耶?余尝疑焉,以质之仲郛。仲郛曰:“吾固将往游焉,他日当与君俱。”余曰:“诺。”及今年春,仲郛为人所招邀而往,不及余。迨其归,出诗一编,余取观之,则凡山之奇势异态,水石摩荡,烟云林谷之相变灭,番见于其诗,使余光恍惚有遇也。盖仲郛所云得山水之意者非耶?

  昔余尝与仲郛以事同舟,中夜乘流出濡须,下北江,过鸠兹,积虚浮素,云水郁蔼,中流有微风击于波上,发声浪浪,矶碕薄涌,大鱼皆砉然而跃。诸客皆歌乎,举酒更醉。余乃慨然曰:“他日从容无事,当裹粮出游。北渡河,东上太山,观乎沧海之外;循塞上而西,历恒山、太行、大岳、嵩、华,而临终南,以吊汉,唐之故墟;然后登岷、峨,揽西极,浮江而下,出三峡,济乎洞庭,窥乎庐、霍,循东海而归,吾志毕矣。”客有戏余者曰:“君居里中,一出户辄有难色,尚安尽天下之奇乎?”余笑而不应。今浮渡距余家不百里,而余未尝一往,诚有如客所讥者。嗟乎!设余一旦而获揽宇宙之在,快平生这志,以间执言者之口,舍仲郛,吾谁共此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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