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首对雨即景之作,明快、跳荡,意象绵渺,别具特色。咸阳桥,又名便桥,在长安北门外的渭水之上,是通往西北的交通孔道。古往今来,有多少悲欢离合、兴废存亡的历史在这里幕启幕落。然而诗人此番雨中徜徉,却意度闲适,并无愁眉锁眼之态,笔墨染出,是一派清旷迷离的山水图景。
首句入题。“咸阳桥”点地,“雨”点景,皆直陈景物,用语质朴。句末炼出一个“悬”字,便将一种雨脚绵延如帘箔之虚悬空际的质感,形象生动地传出,健捷而有气势,令人神往。接下一句,诗人把观察点从桥头推向远处的水面,从广阔的空间来描写这茫茫雨色。这是一种挺接密衔的手法。“万点”言雨阵之密注。“空蒙”二字最有分量,烘托出云行雨施、水气蒸薄的特殊氛围,点出这场春雨所引起的周围环境的色调变化来。用笔很像国画家的晕染技法,淡墨抹出,便有无限清蔚的佳致。这种烟雨霏霏的景象类似江南水乡的天气,是诗人着力刻画的意境,并因而逗出下文的联翩浮想,为一篇转换之关键。“钓船”是诗中实景,诗人用一个“隔”字,便把它推到迷蒙的烟雨之外,若隐若现,似有似无,像是要溶化在设色清淡的画面里一样,有超于象外的远致。
前两句一起一承,围绕眼前景物生发,第三句纵笔远扬,转身虚际,出人意外地从咸阳的雨景,一下转到了洞庭的春色。论地域,天远地隔;论景致,晴雨不侔。实现这两幅毫不相干的水天图画的联结转化的媒介,乃是存在于二者之间的某种共同点—即上面提到的烟水空蒙的景色。这在渭水关中也许是难得一见的雨中奇观,但在洞庭泽国,却是一种常见的色调。诗人敏感地抓住这一点,发挥艺术的想象,利用“还似”二字作有力的兜转,就把它们巧妙在联到一起,描绘出一幅壮阔飞动、无比清奇的图画来。洞庭湖为海内巨浸,气蒸波撼,吞天无际。在诗人看来,湿漉的晓云好像是驮载着接天的水气飘进了岳阳古城的上空。这是极其壮观的景象。“将入”二字,可说是笔挟云涛。
作者着意描写巴陵湖畔的云容水色,其目的在于用它来烘托咸阳的雨景,使它更为突出。这是一种借助联想,以虚间实,因宾见主的借形之法,将两种似乎无关的景物,从空间上加以联系,构成了此诗在艺术上的特色。
此诗写于咸阳,但基于往日游洞庭湖的经历。温庭筠于唐宣宗大中元年(847年)春曾游洞庭湘中,有《次洞庭南》(今存佚句一联),《咸阳值雨》当在其后作。
此心如虚舟,浮名等匏系。东门有爰居,不受臧孙祭。
散木与散人,深山托深柢。万事由自然,四海皆兄弟。
当局早息肩,旁观争见替。达人知止足,俗士忘聋蔽。
园绮避汉高,巢由傲尧帝。躬耕负郭田,努力完官税。
问俗但桑麻,安居无瘴疠。仰见古人心,俯顺时王制。
真乐只自如,烦言岂容赘。善哉绥山翁,解组歌丛桂。
倦鸟思旧林,春光正晴霁。老稚相扶将,攀辕情孔泥。
慈母顾复勤,十步一为憩。焉知长往心,故作淹留计。
我本林下人,卧雪柴门闭。云月总同情,溪山各殊势。
长携龙尾车,相与事耕蓺。黾勉报知音,遐心得遥契。
郭子登仙俦,长歌送兰枻。归来过弊庐,话到阳乌逝。
出君远寄诗,吟诗当分袂。宾雁去已遥,报书怅迢递。
我闻龙门山,昔有苏汝砺。藏书三万卷,日久蒙尘秽。
君归好卜居,云台峙天际。开卷豁双眸,著书发灵慧。
香国盛芳菲,空谷多兰蕙。采之持赠谁,好风远还济。
回首野棠春,清阴成广蔽。美人去不来,芳踪畴可继。
野老甘守株,窘步防颠蹶。驰想到蚕丛,山川未留滞。
神交如珀针,离忧宁芥蒂。坚彼松柏操,后凋在寒岁。
冻木晨闻噪毕逋,孤山景好胜披图。翠禽巢失应难认,皓鹤笼空不受呼。
已见万花开北陇,莫教一片落西湖。快晴更待黄昏月,疏影随身不用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