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露寝兮产灵芝。象三德兮瑞应图。延寿命兮光此都。
配上帝兮象太微。参日月兮扬光辉。
道州城西百余步,有小溪。南流数十步,合营溪。水抵两岸,悉皆怪石,欹嵌盘曲,不可名状。清流触石,洄悬激注;佳木异竹,垂阴相荫。
此溪若在山野,则宜逸民退士之所游处;在人间,则可为都邑之胜境,静者之林亭。而置州以来,无人赏爱;徘徊溪上,为之怅然。乃疏凿芜秽,俾为亭宇;植松与桂,兼之香草,以裨形胜。为溪在州右,遂命之曰右溪。刻铭石上,彰示来者。
昔我逢休景,结交共云翔。秦客穆脩矩,鲁生蔚令章。
同声展言笑,四座发芬芳。北牖湛清酒,明月出西方。
广署灭流尘,兰灯扬朱光。极意连篇翰,良夜殊未央。
欢宴丰时豫,千秋焉可忘。流光一朝绝,抚膺增慨慷。
西方有白额虎,东方有苍头狼。太室为尔宅,孟门为尔场。
饥以人为糗,渴以血为浆。食尽食万伥,自矜无对当。
无数自相啖,相雄不能两强。朝食其子,莫食其妃,况弟况兄。
党从皆灭,身随之亡。惟有慈乌,喜鹊噪其四旁。君不见博浪椎,淮阴胯,两人未遇时,其事足悲咤。
饥不从虎食,倦不息狼舍。待时以售,如藏待价。刘季得之天下王,项羽失之国不霸。
我来初阳山,高步陵春风。竹松一何阴,郁翠入半空。
稽首勾漏仙,拟觅脩静翁。飞驾忽有适,闲房卧丝桐。
翻书慰遥心,观化嗟转蓬。欲问玉虚事,神物若为通。
白羽何处来,犹自碧海东。凭尔寄我思,扬言。
邂逅相携历旧游,倾怀一笑石城头。快题白雪悲今古,回首朱颜感去留。
屐为屡登几敝齿,剑因久佩只馀缑。醉来倦倚凭虚阁,满眼山烟碧玉浮。
岸芷凋青,汀蘋碎白,梦断楚骚香草。携将破帽,呼得幽人,试踏石城霜晓。
蓦遇古佛堂西,万朵秋容,绿柔红小。想匀脂调粉,费他青女,工夫多少。
真不料、无色天边,空香界内,种就许多烦恼。南朝旧日,四百楼台,落叶飘花谁扫。
应有三阁娇魂,粘蕊依枝,千春不老。倚西风、暗说兴亡,夜夜向、龛灯绕。
爱似琼花叶似蒲,人心翻复似朝晡。命乖不嫁多情婿,自拔金钗击唾壶。
出手枝高,恁般细蕾寒成簇。暗香生玉。牢把葳蕤束。
最早春光,又恐春光促。低低嘱。慢些开足。不许风丝触。
云鬟装就娇模样。罗带风前飏。手拈花朵下瑶阶。引得一双蝴蝶、过墙来。
寻香摘艳来还去。欲住何曾住。飞飞飞傍玉搔头。好把轻罗小扇、向前兜。
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是皆有以参天地之化,关盛衰之运,其生也有自来,其逝也有所为。故申、吕自岳降,傅说为列星,古今所传,不可诬也。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是气也,寓于寻常之中,而塞乎天地之间。卒然遇之,则王公失其贵,晋、楚失其富,良、平失其智,贲、育失其勇,仪、秦失其辩。是孰使之然哉?其必有不依形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生而存,不随死而亡者矣。故在天为星辰,在地为河岳,幽则为鬼神,而明则复为人。此理之常,无足怪者。
自东汉以来,道丧文弊,异端并起,历唐贞观、开元之盛,辅以房、杜、姚、宋而不能救。独韩文公起布衣,谈笑而麾之,天下靡然从公,复归于正,盖三百年于此矣。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夺三军之帅:此岂非参天地,关盛衰,浩然而独存者乎?
盖尝论天人之辨,以谓人无所不至,惟天不容伪。智可以欺王公,不可以欺豚鱼;力可以得天下,不可以得匹夫匹妇之心。故公之精诚,能开衡山之云,而不能回宪宗之惑;能驯鳄鱼之暴,而不能弭皇甫镈、李逢吉之谤;能信于南海之民,庙食百世,而不能使其身一日安于朝廷之上。盖公之所能者天也,其所不能者人也。
始潮人未知学,公命进士赵德为之师。自是潮之士,皆笃于文行,延及齐民,至于今,号称易治。信乎孔子之言,“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潮人之事公也,饮食必祭,水旱疾疫,凡有求必祷焉。而庙在刺史公堂之后,民以出入为艰。前太守欲请诸朝作新庙,不果。元佑五年,朝散郎王君涤来守是邦。凡所以养士治民者,一以公为师。民既悦服,则出令曰:“愿新公庙者,听!”民欢趋之,卜地于州城之南七里,期年而庙成。
或曰:“公去国万里,而谪于潮,不能一岁而归。没而有知,其不眷恋于潮也,审矣。”轼曰:“不然!公之神在天下者,如水之在地中,无所往而不在也。而潮人独信之深,思之至,焄蒿凄怆,若或见之。譬如凿井得泉,而曰水专在是,岂理也哉?”元丰七年,诏拜公昌黎伯,故榜曰:“昌黎伯韩文公之庙。”潮人请书其事于石,因作诗以遗之,使歌以祀公。其辞曰:“公昔骑龙白云乡,手抉云汉分天章,天孙为织云锦裳。飘然乘风来帝旁,下与浊世扫秕糠。西游咸池略扶桑,草木衣被昭回光。追逐李、杜参翱翔,汗流籍、湜走且僵,灭没倒影不能望。作书抵佛讥君王,要观南海窥衡湘,历舜九嶷吊英、皇。祝融先驱海若藏,约束蛟鳄如驱羊。钧天无人帝悲伤,讴吟下招遣巫阳。犦牲鸡卜羞我觞,於粲荔丹与蕉黄。公不少留我涕滂,翩然被发下大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