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子又春杪,幽怀谁与欢。返复事远途,缭绕如理绵。
家山虽入眼,尚疑隔晨烟。破闷得子诗,鸣鸡还到船。
追随日苦短,容易悲长年。犹能共一辙,植足临天旋。
下泽政有味,万户自我捐。唯有不舍心,常如俯奔川。
弱冠始同游,文章相砥厉。中年共墨衰,出入三江汭。
悲深宗社墟,勇画澄清计。不获入良图,斯人竟云逝。
峻节冠吾侪,危言惊世俗。常为扣角歌,不作穷途哭。
生耽一壶酒,没无半间屋。惟存孤竹心,庶比黔娄躅。
太仆经铿铿,三吴推学者。安贫称待诏,清风播林野。
及君复多材,儒流嗣弓冶。已矣文献亡,萧条玉山下。
郦生虽酒狂,亦能下齐军。发愤吐忠义,下笔驱风云。
平生慕鲁连,一矢解世纷。碧鸡竟长鸣,悲哉君不闻。
春云别殿倚平台,问道恭承步辇来。讲席平依丹地转,经函近对御筵开。
凝旒晬穆闻天语,委佩从容列上台。圣学方隆恩礼茂,儒臣长此奉康哉。
世尊双眼明,看天上星。智门双眼明,看天上星。智门双眼瞎,世尊双眼明。
世尊双眼瞎,智门双眼明。互复二千年,彼此心不平。
世尊世尊,今日谁底时节。
近奉违,亟辱问讯,具审起居佳胜,感慰深矣。某受性刚简,学迂材下,坐废累年,不敢复齿缙绅。自还海北,见平生亲旧,惘然如隔世人,况与左右无一日之雅,而敢求交乎?数赐见临,倾盖如故,幸甚过望,不可言也。
所示书教及诗赋杂文,观之熟矣。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孔子曰:“言之不文,行而不远。”又曰:“辞达而已矣。”夫言止于达意,即疑若不文,是大不然。求物之妙,如系风捕景,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是之谓辞达。辞至于能达,则文不可胜用矣。扬雄好为艰深之辞,以文浅易之说,若正言之,则人人知之矣。此正所谓雕虫篆刻者,其《太玄》、《法言》,皆是类也。而独悔于赋,何哉?终身雕篆,而独变其音节,便谓之经,可乎?屈原作《离骚经》,盖风雅之再变者,虽与日月争光可也。可以其似赋而谓之雕虫乎?使贾谊见孔子,升堂有余矣,而乃以赋鄙之,至与司马相如同科,雄之陋如此比者甚众,可与知者道,难与俗人言也;因论文偶及之耳。欧阳文忠公言文章如精金美玉,市有定价,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贵贱也。纷纷多言,岂能有益于左右,愧悚不已!
所须惠力法雨堂两字,轼本不善作大字,强作终不佳;又舟中局迫难写,未能如教。然轼方过临江,当往游焉。或僧有所欲记录,当为作数句留院中,慰左右念亲之意。今日至峡山寺,少留即去。愈远,惟万万以时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