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门春草长,久作丘园客。缄书千里来,叩我江上宅。
浣手启素书,喟然感今昔。君本铁桥仙,龙剑倚天碧。
出洞借逍遥,乘彼青云翼。烟花满九垓,到处留鸿迹。
学士解金龟,朱门回玉勒。此时方炎蒸,病渴抱惨戚。
愿试小还丹,济我如春泽。
得请天阍出拥麾,旧山东望已心飞。君恩欲使乡人宠,犹许峨冠獬豸归。
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夫子房受书于圯上之老人也,其事甚怪;然亦安知其非秦之世,有隐君子者出而试之。观其所以微见其意者,皆圣贤相与警戒之义;而世不察,以为鬼物,亦已过矣。且其意不在书。
当韩之亡,秦之方盛也,以刀锯鼎镬待天下之士。其平居无罪夷灭者,不可胜数。虽有贲、育,无所复施。夫持法太急者,其锋不可犯,而其势未可乘。子房不忍忿忿之心,以匹夫之力而逞于一击之间;当此之时,子房之不死者,其间不能容发,盖亦已危矣。
千金之子,不死于盗贼,何者?其身之可爱,而盗贼之不足以死也。子房以盖世之才,不为伊尹、太公之谋,而特出于荆轲、聂政之计,以侥幸于不死,此圯上老人所为深惜者也。是故倨傲鲜腆而深折之。彼其能有所忍也,然后可以就大事,故曰:“孺子可教也。”
楚庄王伐郑,郑伯肉袒牵羊以逆;庄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遂舍之。勾践之困于会稽,而归臣妾于吴者,三年而不倦。且夫有报人之志,而不能下人者,是匹夫之刚也。夫老人者,以为子房才有余,而忧其度量之不足,故深折其少年刚锐之气,使之忍小忿而就大谋。何则?非有生平之素,卒然相遇于草野之间,而命以仆妾之役,油然而不怪者,此固秦皇之所不能惊,而项籍之所不能怒也。
观夫高祖之所以胜,而项籍之所以败者,在能忍与不能忍之间而已矣。项籍唯不能忍,是以百战百胜而轻用其锋;高祖忍之,养其全锋而待其弊,此子房教之也。当淮阴破齐而欲自王,高祖发怒,见于词色。由此观之,犹有刚强不忍之气,非子房其谁全之?
太史公疑子房以为魁梧奇伟,而其状貌乃如妇人女子,不称其志气。呜呼!此其所以为子房欤!
君不见陶公饮酒负奇气,平生下笔五千字。不肯上书干明主,安能束带见小吏。
归来不愿千顷田,但须囊中有酒钱。男儿委身事权贵,摧眉折腰诚可怜。
朱君雄豪气如虎,风期直与陶公伍。青袍银带不复视,壮年弃官如弃土。
雅性好酒兼好文,眼中富贵岂足论。五花换酒召宾客,千金买书遗子孙。
人生百岁终萧索,如子从容胡不乐。未似原生少宿储,却比苏家多负郭。
长安陌上久离群,子亦还山卧白云。南岩桂树花自发,岁晚相看一望君。
孤云出岫本无心,何用微名挂士林。近日故园消息好,西嵓花木已成阴。
忆醉杏园春,近在廿载前。朋旧忽寥落,参辰各一天。
有客蓬岛姿,来泛辽海边。相逢解岑寂,令我心豁然。
念子初仕时,潇洒禁中仙。俄迁江上群,佳政早流传。
一从登宪府,荏苒将十年。今复辞京阙,远上河洛船。
秋蝉号衰柳,暮鸟冲寒烟。惆怅从兹分,莽莽隔山川。
远役何足悲,脩途愿勉旃。无令壮心摧,赠子以龙泉。
五羊居近列仙都,君握长生不老符。华发三千金鼎就,庭兰十二锦云铺。
图开函谷关中景,酒献蓬山碧玉壶。从此百灵廷上算,又增名入阆风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