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运自消息,诗人费平章。何花春不红,何草冬不黄。
毫釐何所辩?惟在公与私。公私何所辩?天动与人为。
遗体岂不贵,践形乃无亏。愿君崇德性,问学刊支离。
无为气所役,毋为物所疑。恬淡自无欲,精专绝交驰。
博弈亦何事,好之甘若饴?吟咏有性情,丧志非所宜。
非君爱忠告,斯语容见嗤。试问柴墟子,吾言亦何如?
叹息茶山识面迟,经过旧宅恨推移。听泉尚想甘瓢乐,抚竹如亲与物离。
千首未多行世集,数篇才刻住山诗。属君勉力任兹事,吾道祇今棼若丝。
何时始移根,今日已映坐。沐露欲五寸,出草先几个。
林深带宿润,湑湑垂白唾。欣然千丈意,郁勃不可挫。
我无定居地,此计恐成蹉。他年欲待阴,日月当已过。
桑麻要生养,文字迫寒饿。柳传未可学,泛书真足课。
如何抱空疏,矧复习痴惰。嗜饮此山水,五岁饱高卧。
君看重来时,风雨夜相和。
打门声急入门亲,与说频年去住因。肯念故交探近状,错援古事料今人。
士如画饼名无用,树易成阴德有邻。莫怪上书干宰相,昌黎多病愧长贫。
原泉落青天,当道巉翠壁。界破一条虹,东西流两邑。
两邑民颇淳,不劳官置驿。后村报前村,舆夫歘然集。
惯行轻积险,改负逞新力。而我坐何安,大半亲降陟。
吁嘘邻封讼,使往平曲直。道丧巧伪滋,论公贪猥嫉。
愧尔荷锄翁,身劬心最逸。
近奉违,亟辱问讯,具审起居佳胜,感慰深矣。某受性刚简,学迂材下,坐废累年,不敢复齿缙绅。自还海北,见平生亲旧,惘然如隔世人,况与左右无一日之雅,而敢求交乎?数赐见临,倾盖如故,幸甚过望,不可言也。
所示书教及诗赋杂文,观之熟矣。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孔子曰:“言之不文,行而不远。”又曰:“辞达而已矣。”夫言止于达意,即疑若不文,是大不然。求物之妙,如系风捕景,能使是物了然于心者,盖千万人而不一遇也。而况能使了然于口与手者乎?是之谓辞达。辞至于能达,则文不可胜用矣。扬雄好为艰深之辞,以文浅易之说,若正言之,则人人知之矣。此正所谓雕虫篆刻者,其《太玄》、《法言》,皆是类也。而独悔于赋,何哉?终身雕篆,而独变其音节,便谓之经,可乎?屈原作《离骚经》,盖风雅之再变者,虽与日月争光可也。可以其似赋而谓之雕虫乎?使贾谊见孔子,升堂有余矣,而乃以赋鄙之,至与司马相如同科,雄之陋如此比者甚众,可与知者道,难与俗人言也;因论文偶及之耳。欧阳文忠公言文章如精金美玉,市有定价,非人所能以口舌定贵贱也。纷纷多言,岂能有益于左右,愧悚不已!
所须惠力法雨堂两字,轼本不善作大字,强作终不佳;又舟中局迫难写,未能如教。然轼方过临江,当往游焉。或僧有所欲记录,当为作数句留院中,慰左右念亲之意。今日至峡山寺,少留即去。愈远,惟万万以时自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