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中序第一·西泠步月闻琵琶声

苏堤古月色。又照天涯沦落客。试逐柳阴暗觅，乍听得、凄凉琵琶声急。

分明似说。问塞鸿、天外消息。关山梦、繁华一瞬，忽地送岑寂。

愁绝。青衫曾湿。记画舫亭亭，待发江潮，避又呜咽。

莫唱阳关，伤心三叠。荻花风瑟瑟。听遍了、啼鹃夜泣。

空凝伫、曲终人悄，隔岸敷峰碧。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不知其 一作：不知乎)

　　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见者，三十六年。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精英，几世几年，剽掠其人，倚叠如山。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秦人视之，亦不甚惜。(有不见者 一作：有不得见者)

　　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益骄固。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借令无策拒强秦，何至甘心受虎吞。楚国已墟三十载，区区犹念尔东门。

背弹珠泪暗伤神，挑尽寒灯睡不成。卸却凤钗寻睡去，上床开眼到天明。

黄昏急雨夜中收，起见华云吐玉钩。久立玲珑阶下影，树梢风过已鸣秋。

雪粉荼蘼制，花梳茉莉装。衣更尽情香。消魂犹未了，向平康。

妒妇死津头，津亦名「妒妇；」少女相经过，风雨不得渡。

或为蓬垢颜，窃恐逢彼怒。古云粥仓庚，可以疗此痼；

惜哉彼妇愚，虽死犹弗悟！

西来天目碧嶙峋，中有苕溪产异人。昔日临文俱入妙，今来作吏更称循。

栽花潘岳垂青简，飞舄王乔觐紫宸。自是生来多道气，非关婴姹出黄庭。

诘曲度芳陂，岩阿拾级迟。看山凭款段，倚树听流离。

花气晴频送，岚光暝忽移。荼■能好客，数里尚追随。

邵武城头路，行行重苦辛。高山双倦足，空馆一愁人。

凉月照华发，西风吹敝巾。长安一万里，何处问通津。

雾鬓云鬟讶水仙，紫苔纹甃涩金莲。多情只恐鸳鸯妒，行到回塘不敢前。

万丈飞虹出碧峰，涓涓一脉对龙宫。若教滴入苍龙口，变作甘霖济万农。

古木亭边夜响晨，饯壶重叠拥双轮。高文健笔科场手，白发青衫宦路人。

十月霜风还劈面，六街尘土会欺贫。麻源碧涧神仙地，早晚归来伴隐沦。

带甲纷纷正满天，定中何故忽飞翻。漫寻野鸭桥边鸭，莫听青猿洞口猿。

调众五千犹可事，得人一二最难言。巾瓶日夕閒来往，珍重眉毛与结冤。

川原尽坡陀，历落不成井。人家占深曲，林木互修永。

或非西瀼居，疑是愚谷境。鸡犬会鸣吠，烟火杂村岭。

山深俗多醇，地僻气逾静。秋清霜露饶，稻获水云冷。

残花倚空篱，凉月照疏影。永念荷锄人，宵绹惜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