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县舟中

绕城一水自弯环,野色云容各自閒。便当乘槎溯天汉,眼中少个是名山。

(1708—1784)清江西新建人,字恒所,一字冰持,号地山。乾隆元年举鸿博,未试,成进士,授编修,官至礼部尚书、上书房行走,为总师傅。在官勤慎廉俭,故屡次以事遭吏议,高宗均予宽免。卒谥文恪。有《赐书堂稿》、《依光集》、《使星集》、《地山初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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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欲绵洪祚,郊宜筑巨台。有司脩祝册,天子祭高禖。

意与群情合,春随上瑞来。翠舆子玉座,桂酒奠金罍。

喜色回中壸,欢声入九垓。熊罴占已兆,弧矢射将催。

异礼关宗社,馀波被草莱。灵基千岁永,玉叶万枝开。

制度新仪著,歌诗旧典该。鲁侯徒复宇,后稷始封邰。

帝德应先格,天心亦易回。至诚参造化,妙响疾风雷。

历数周家久,封疆汉地恢。山河今壮矣,瓜瓞信悠哉。

准拟螽斯咏,微臣愧不才。

巨室荫华榱,惊闻一柱摧。辛勤三世种,寂寞万牛回。

犹抱莱衣泣,俄兴楚挽哀。功名付难弟,荣路正崔嵬。

楼倚秋风引兴长,龙山吹帽忆前良。
帘虚霜气清逾逼,叶脱天形远更详。
巧送四筵双舞袖,坐收万景一诗囊。
登高且醉铜台酒,黄合多年望衮章。
行尽桑麻九英天,更寻佳处可留连。
如今归棹如掤箭,不似来时上水船。
露宿风餐走部封,要询民瘼下情通。
消磨光景驱驰裹,疲弊精神倥惚中。
珠玉忽收千里赠,尘埃顿洗一襟空。
病余快觉心情爽,愈却头风耳不聋。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一般 一作:一番)
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康熙天子神圣姿,驾驭英雄兵不黩。每因缵武勤校猎,远致奇毛比臣仆。

紫荆关外秋气高,狐兔宁容草间伏。腥风霍霍满天地,白日无光散原陆。

扬旃表貉出从禽,王用三驱力争戮。是时海青更精悍,臂出绿鞲调养熟。

翻身一去高没云,注目秋空走马逐。蹄间十丈莽开阔,蓦过林峦跃坑谷。

忽看天半挟天鹅,奔电流星下投速。羽林健儿拍手笑,奏凯不烦遗矢镞。

却来敛融复依人,仍以黄绦掣双足。三时饲养一朝用,如许恩波等休沐。

奉先性在饥附人,定远功成飞食肉。不知给俸视几品,肥瘦论斤常量腹。

生牛乍割血犹红,小鸟一吹毛尽秃。见人作势俄耸肩,独立有时还侧目。

无端对此我心恻,相向移时额颦蹙。狮儿瞰虎鱼食虾,吞噬成风伤末俗。

生意渐微真可叹,杀机欲动休轻触。以仁易暴古所去,恃猛争强非汝福。

我愿皇天仁百物,常产凤凰生鸑鷟。自然郊薮萃祯祥,盛世多珍四灵畜。

玉堂妙笔交游尽,投老江南隔死生。最忆崖州相忆处,华星孤月海波清。

姬公勋业千古高,云孙閒出皆时髦。笃生夫子贤且豪,风义凛凛魁吾曹。

词源万斛何滔滔,作赋竟欲续离骚。悬知富贵不可逃,乡人莫敢轻韩翱。

长竿不肯惊鯈濠,引手一钓三山鳌。命也数奇时不遭,屈为州县真徒劳。

不容吏手如桔槔,乾没遽止民无搔。近出幕府持旌旄,季孟伯厚胡为叨。

朱门琉璃载蒸羔,先生盘饭独溪芼。众人醉死贪浊醪,先生漱石羞醨糟。

仕者往往争锥刀,既角而齿宁非饕。黄金堆丘烂巾袍,公独视之如秋毫。

乃知贤愚异所操,相去岂特九牛毛。久谙世味嚼空螯,径欲脱帻诛蓬蒿。

吾君侧席登夔皋,如君才气宁容韬。苍生渴望方嗷嗷,要使万类归甄陶。

礼乐具举弓矢櫜,乐职颂德追王褒。乞身归老只鱼舠,烟波万顷翻葡萄。

蠹书卧看横长篙,冲烟破月时嬉遨。会逢石髓流清膏,嗅如香粳食如桃。

方瞳瞭然牙齿牢,人閒岁月从奔涛。久厌浊世薰腥臊,振臂一举辞卢敖。

黄鹄飞去壤虫号,髣髴碧落闻云璈。

寒宽一雁落。正万里相思,被渠惊觉。春风字字吹香雪,唤起西湖盟约。当时醉处,仿佛记、青楼珠箔。
又不是、南国花迟,徘徊酒边慵酌。家山月色依然,想竹外横枝,玉明冰薄。而今话昨。空对景、怅望美人天角。清尊淡薄。便翠羽、殷勤难托。休品入、三叠琴心,教人瘦却。

十里青山马上看,东风拂面尚微寒。偶随芳草来僧寺,却笑飞花点客鞍。

东野先生方载酒,西都博士亦弹冠。莫怜白发江湖远,且为诸公一尽欢。

频年惜别恨萦怀,今夕还家笑语谐。共喜轩前仍有鹤,独怜坞内已无豺。

西风发白人将老,东阁花红景又佳。愿尔自求多福祉,长留春色慰吾侪。

慰籍无官身始轻,尘缘婴我事还生。白云丹壑鸥沙梦,骇鹤惊猿凤诏声。

霄汉旧游空窃禄,林丘甘遁已忘名。谁关风雨他乡念,况复南征旅雁鸣。

空有奇胸貯石渠,功名不许老头丰。
凭君细阅寒窗下,还有它年房杜无。

借问天边雁,关程千里馀。来时经帝里,可有寄侬书。

秋风瑟瑟生金声,苍鹰力劲筋骨轻。愁胡怒视气纵横,草木益深眼愈明。

铦锋利剑十二翮,走电飞云八千尺。扶摇不让凡鸟先,攫拿岂借他人力。

存身韝上已三年,雄姿磨灭心胆寒。庖厨供肉日渐缺,绦旋相缠未假宽。

狐狸登床狼叫野,搏击谁为驱役者。请君纵逸凌九天,万里长风侧身下。

春自蓂阶发,趋跄鹓鹭行。明堂居左个,青玉祀勾芒。

耒耜先民力,羲和驭日长。微臣天万里,何以颂陶唐。

白巾对红艳,哀乐自不同。
缅彼古之人,拔去体法中,
亲丧至呕血,悲涕固无从。
不哭即饮酒,陶然醉为乡。
吾爱蒙庄子,鼓盆歌慨慷。
吾笑潘河阳,忍泪赋悼亡。
自古皆有死,生灭固其常。
生也根一气,死焉归渺茫。
钏情虽我辈,达节圣所臧。
且日饮无何,久久永相忘。

  国于南山之下,宜若起居饮食与山接也。四方之山,莫高于终南;而都邑之丽山者,莫近于扶风。以至近求最高,其势必得。而太守之居,未尝知有山焉。虽非事之所以损益,而物理有不当然者。此凌虚之所为筑也。

  方其未筑也,太守陈公杖履逍遥于其下。见山之出于林木之上者,累累如人之旅行于墙外而见其髻也。曰:“是必有异。”使工凿其前为方池,以其土筑台,高出于屋之檐而止。然后人之至于其上者,恍然不知台之高,而以为山之踊跃奋迅而出也。公曰:“是宜名凌虚。”以告其从事苏轼,而求文以为记。

  轼复于公曰:“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尝试与公登台而望,其东则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则汉武之长杨,五柞,而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既以言于公,退而为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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