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阳杂咏 其四

拱鼠曾名曲,蹲鸥藉作粮。潮鱼惊海熟,火鹿悯番荒。

檨捣蓬莱酱,椰倾沆瀣浆。病来烦米卦,三保有遗姜。

(1772—1832)江苏金匮人,字平叔,号莱甫。嘉庆十年进士。官至闽浙总督。曾解决彰化械斗事件,安定台湾民心。为官政从宽大,努力修举水利。卒谥文靖。有《泰云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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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青山众,西江白谷分。古城疏落木,荒戍密寒云。
岁月蛇常见,风飙虎或闻。近身皆鸟道,殊俗自人群。
睥睨登哀柝,矛弧照夕曛。乱离多醉尉,愁杀李将军。

晨下蓬莱宫,言访瀛洲君。瀛洲咫尺地,东与东华邻。

结宇非崇高,潇洒净埃氛。虽无弱水限,门绝尘俗人。

金葩间瑶草,阶戺扬清芬。琼简兼赤书,充列太古文。

常时白玉堂,飘拂来清真。相与共玄谭,造诣精入神。

盘出枣如瓜,森侍皆凤麟。意超紫霞表,道匪玉局抡。

旷视六合内,逍遥任大钧。

不见刘伶三十载,白沙翠竹有馀清。几时鹅鼻峰头去,共酌流霞看晚晴。

人生何以悲,悲在生别离。音尘无通日,相见当何时。

夜风吹林柯,误君来庭墀。达旦耿未寐,因之有所思。

三山围铁瓮。孙郎后、今古几英雄。忆北府参军,寄奴王者,金戈铁马,横据江东。

凌歊上、歌风追汉帝,置酒宴群公。一代伟人,龙行虎步,十年征战,洛下关中。

祇今凭吊处,佛狸祠下路,烟树冥濛。为念寻常巷陌,社鼓连空。

算碻磝战地,几多白骨,金焦名胜,两点青峰。惟见惊涛满眼,东去匆匆。

眉间黄色应归期,正值清秋八月时。封事预需当宁问,音书先慰倚门思。

宦情落落从来懒,吏牍纷纷欲去迟。好在故园三亩宅,功成身退是男儿。

帘旌风捲绿波流,绣扇红鸾五綵楼。撮角茶床金钉校,暗花香印锦纹头。

作客惟君近,江都五日程。开春难接面,望远独含情。

绿蚁浮杯溢,红椒映烛明。不知东阁外,梅蕊几枝荣。

竹薄方思渐补锄,笋时可得尽驱除。此生已负管城债,计且不悛真个疏。

雨歇山斋月更清,殷勤鸡黍弟兄情。十年不伴松云卧,三径唯怜碧藓生。

丹青插空幻飞阁,有客谈天志寥廓。毛锥未足了平生,心溢七闽山水郭。

青衫白帽提干将,黄蕉丹荔番禺行。溪下歌呼溪女舞,山鬼不啸海若藏。

路经潮阳车缓驱,昌黎有庙神灵居。升堂酌酒须再拜,为问鳄鱼今有无。

阴风激人山雪动,空村入暮岁事微。
饥鸟挟子抱寒树,农夫牵茅遮坏扉。
塞北蒲宫何燥燥,城东草堂聊依依。
青灯照影忽不惬,却走出门月满衣。
窅然灵岫五云深,落翮标名振古今。芝朮迎风香馥馥,
松柽蔽日影森森。从师只拟寻司马,访道终期谒奉林。
欲问空明奇胜处,地藏方石恰如金。

东方有佳人,靓妆不逾国。蹇修孰知名,矩步依内则。

行思飞蝶幸,坐受细虫惑。岂如临江花,落水送春色。

已恨逢人语不通,更堪烟岭隔千重。山城纵是如花好,海雾终愁似墨浓。

远信断无鸿可寄,故乡惟有月相逢。閒于荔绿蕉红处,步屧时留到晚钟。

赫曦清昼真奇绝,远望海门观出日。
金戈铁骑走千峰,闪闪万旗张天赤。
神龙飞上使人惊,烁眼祥光成五色。
扶桑欲出升何难,认取真情凝太极。
曲径绕丛林,钟声杂梵音。松风吹定衲,萝月照禅心。
抚景吟行远,谈玄入悟深。不能尘鞅脱,聊复一登临。

榻占西湖第一楼,垂帘落影咽云流。含香燕入歌声里,避月花飞点案头。

鹫岭青来描锦字,蒹葭碧处系春舟。阮公清啸江生笔,赢得轻烟纸上幽。

广庭满贮三冬日。重檐梅蕊香初炙。帘幕向阳开。曦晖入户来。

丹心原自暖。不为红轮转。遍体沐恩光。春生荆布香。

  予友苏子美之亡后四年,始得其平生文章遗稿于太子太傅杜公之家,而集录之,以为十卷。子美,杜氏婿也。遂以其集归之,而告于公曰:“斯文,金玉也。弃掷埋没粪土,不能销蚀。其见遗于一日产,必有收而宝之于后世者。虽其埋没而未出,其精气光怪已能常自发见,而物亦不能掩也。故方其摈斥摧挫、流离穷厄之时直,文章已自行于天下。虽其怨家仇人,及尝能出力而挤之死者,至其文章,则不能少毁而掩蔽之也。凡人之情,忽近而贵远。子美屈于今世犹若此,其伸于后世宜如何也?公其可无恨。”

  予尝考前世文章、政理之盛衰,而怪唐太宗致治几乎三王之盛,而文章不能革五代之余习。后百有余年,韩、李之徒出,然后元和之文始复于古。唐衰兵乱,又百余年,而圣宋兴,天下一定,晏然无事。又几百年阳,而古文始盛于今。自古治时少而乱时多。幸时治矣,文章或不能纯粹,或迟久而不相及妇。何其难之若是欤?岂非难得其人欤!苟一有其人,又幸而及出于治世,世其可不为之贵重而爱惜之欤!嗟吾子美,以一酒食之过,至废为民而流落以死。此其可以叹息流涕,而为当世仁人君子之职位宜与国家乐育贤材者惜也。

  子美之齿少于余。而予学古文,反在其后。天圣之间,予举进士于有司,见时学者务以言语声偶擿裂,号为时文,以相夸尚气而子美独与其兄才翁及穆参军伯长,作为古歌诗、杂文旭。时人颇共非笑之,而子美不顾也。其后,天子患时文之弊,下诏书,讽勉学者以趋于古焉。由是其风渐息,而学者稍趋于古焉。独子美为于举世不为之时,其始终自守,不牵世俗趋舍,可谓特立之士也。

  子美官至大理评事、集贤校理而废,后为湖州长史以卒,享年四十有一。其状貌奇伟,望之昂然,而即之温温,久而愈可爱慕。其才虽高,而人亦不甚嫉忌。其击而去之者,意不在子美也。赖天子聪明仁圣,凡当时所指名而排斥,二三大臣而下,欲以子美为根而累之者,皆蒙保全,今并列于荣宠。虽与子美同时饮酒得罪之人,多一时之豪俊,亦被收采,进显于朝廷。而子美不幸死矣。岂非其命也!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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