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涛海寺秋。
刘少逸(九七七~?),苏州(今属江苏)人。幼敏。太宗端拱二年(九八九)御试诗赋,授校书郎,时年十三(《渑水燕谈录》卷四)。淳化二年(九九一)进士(明王鏊《姑苏志》卷五)。官至尚书员外郎(《诗话总龟》前集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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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尔风雅魄,幽咽犹能文。空令伤魂鸟,啼破山边坟。
恨剧但埋土,声幽难放哀。坟古春自晚,愁绪空崔嵬。
白杨老无花,枯根侵夜台。天高有时裂,川去何时回。
双睫不能濡,六藏无可摧。不闻搴蓬事,何必深悲哉。

子令钦平昔,多惭接俊游。升堂称有志,执奠叹无由。

逝水空归壑,春风忽变秋。箫声到原尽,千载想风流。

新霜未落汴水浅,轻舸惟恐东下迟。
遶城假得老病马,一步一跛饮人疲。
到君官舍欲取别,君惜我去频增嘻。
便步髯奴呼子履,又令开席罗酒卮。
逡巡陈子果亦至,共坐小室聊伸眉。
烹鸡庖兔下筹美,盘实飣餖栗与梨。
萧萧细雨作寒色,厌厌尽醉安可辞。
门前有客莫许报,我方剧饮冠帻欹。
文章或论到渊奥,轻重曾不遗毫厘。
间以辨谑每绝倒,岂顾明日无晨炊。
六街禁夜犹未去,童仆窃讶吾侪痴。
谈兵究弊又何益,万口不谓儒者知。
酒酣耳热试发泄,二子尚乃惊我为。
露才扬己古来恶,卷舌噤口南方驰。
江湖秋老鳜鲈熟,归奉甘旨诚其宜。
但愿音尘寄鸟翼,慎勿却效儿女悲。
老火烧空未拟收,忽惊快雨破新秋。
晚云浓淡落日下,已似楚江南岸头。
麈尾与筇杖,几年离石坛。梵馀林雪厚,棋罢岳钟残。
开卷喜先悟,漱瓶知早寒。衡阳寺前雁,今日到长安。

江乡愁米贵,何必异长安!排遣中年易,支持八口难。

毋须怨漂泊,且复话团圞。预恐衣裘薄,难胜蓟北寒。

十载扬州更蒋州,依然春色在江楼。新诗并与花俱到,可是来从白鹭洲。

小溪漱碧响潺潺,路入龙宫杳霭间。佳节漫添新白发,故人赖有旧青山。

花朝几共湘南醉,萍迹何年岭北还。归路连镳红日晚,多惭龙卧白云閒。

灵光岁久独岿然,岘首遗碑亦未迁。会向三生记前佛,暂从方丈识诸天。

篆香徐刻黄金印,梵宇时开贝叶篇。门外霜风正摇落,庭前翠柏自安禅。

几度灯花落,苦吟难便成。
寒窗明月满,楼上打三更。

寒宵枯坐类逃虚,忽梦春风二月初。几亩柔桑栗留语,一池浅水活东书。

花从绝境非甘隐,草有生机讵忍锄。腷膊寒鸡催漏尽,似怜蜗角靳螬余。

宛平佳山水,历历蟠心胸。忽登群峰顶,下瞰青莲宫。

长松腾翠蛟,古磴妥垂虹。云开扶舆气,翕忽如仙翁。

我来方醉后,游览彻九重。长啸出林杪,振袂扬天风。

愿同安期生,携手凌昊穹。

奕奕两仪,昭昭太阳。四气代升,三朝受祥。济济群后,峨峨圣皇。

元服肇御,配天垂光。伊州作弼,王室惟康。颙颙兆民,蠢蠢戎膻。

率土充庭,万国奉蕃。皇泽云行,神化风宣。六合咸熙,遐迩同欢。

赫赫明明,天人合和。下冈遗滞,焦朽斯华。矧我良朋,如玉之嘉。

穆穆雍雍,兴颂作歌。

有月竹阴寒。

井上萤飞,树头云静,何处秋声。床下听来,草根吟出,一片离情。

梦回月转闲庭。酒醒后、凄凄四更。蕉叶阴中,梧桐影里,露冷风清。

谢家才藻世知名,廿载烟霞欲待清。十赉文成烟事足,九如歌罢道心生。

丹山未许将雏隐,双岫还看驾鹿行。指点罗浮最深处,扶筇东望访方平。

阴风一何劲,箭发无停机。
阳光虽回环,不敢关内窥。
岂以尘躅来,俗尘与之飞。
吾今洗心入,饱贮群清归。
入既不我嫌,归胡尚余威。
老怀亦自坚,未伏十八姨。
披襟扫苔卧,故待秋阳西。

吹来细软晚风柔,到处秋光招我游。江上青峰湖上月,替侬扫尽别离愁。

长忆钱塘江上望,酒楼人散雨千丝。

  汉末建安中,庐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刘氏,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仲卿闻之,亦自缢于庭树。时人伤之,为诗云尔。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大人故嫌迟。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

  府吏得闻之,堂上启阿母:“儿已薄禄相,幸复得此妇。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共事二三年,始尔未为久。女行无偏斜,何意致不厚。”

  阿母谓府吏:“何乃太区区!此妇无礼节,举动自专由。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东家有贤女,自名秦罗敷。可怜体无比,阿母为汝求。便可速遣之,遣去慎莫留!”

  府吏长跪告:“伏惟启阿母。今若遣此妇,终老不复取!”

  阿母得闻之,槌床便大怒:“小子无所畏,何敢助妇语!吾已失恩义,会不相从许!”

  府吏默无声,再拜还入户。举言谓新妇,哽咽不能语:“我自不驱卿,逼迫有阿母。卿但暂还家,吾今且报府。不久当归还,还必相迎取。以此下心意,慎勿违吾语。”

  新妇谓府吏:“勿复重纷纭。往昔初阳岁,谢家来贵门。奉事循公姥,进止敢自专?昼夜勤作息,伶俜萦苦辛。谓言无罪过,供养卒大恩;仍更被驱遣,何言复来还!妾有绣腰襦,葳蕤自生光;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囊;箱帘六七十,绿碧青丝绳,物物各自异,种种在其中。人贱物亦鄙,不足迎后人,留待作遗施,于今无会因。时时为安慰,久久莫相忘!”

  鸡鸣外欲曙,新妇起严妆。著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上堂拜阿母,阿母怒不止。“昔作女儿时,生小出野里。本自无教训,兼愧贵家子。受母钱帛多,不堪母驱使。今日还家去,念母劳家里。”却与小姑别,泪落连珠子。“新妇初来时,小姑始扶床;今日被驱遣,小姑如我长。勤心养公姥,好自相扶将。初七及下九,嬉戏莫相忘。”出门登车去,涕落百余行。

  府吏马在前,新妇车在后。隐隐何甸甸,俱会大道口。下马入车中,低头共耳语:“誓不相隔卿,且暂还家去。吾今且赴府,不久当还归。誓天不相负!”

  新妇谓府吏:“感君区区怀!君既若见录,不久望君来。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我有亲父兄,性行暴如雷,恐不任我意,逆以煎我怀。”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 。

  入门上家堂,进退无颜仪。阿母大拊掌,不图子自归:“十三教汝织,十四能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知礼仪,十七遣汝嫁,谓言无誓违。汝今何罪过,不迎而自归?”兰芝惭阿母:“儿实无罪过。”阿母大悲摧。

  还家十余日,县令遣媒来。云有第三郎,窈窕世无双。年始十八九,便言多令才。

  阿母谓阿女:“汝可去应之。”

  阿女含泪答:“兰芝初还时,府吏见丁宁,结誓不别离。今日违情义,恐此事非奇。自可断来信,徐徐更谓之。”

  阿母白媒人:“贫贱有此女,始适还家门。不堪吏人妇,岂合令郎君?幸可广问讯,不得便相许。”

  媒人去数日,寻遣丞请还,说有兰家女,承籍有宦官。云有第五郎,娇逸未有婚。遣丞为媒人,主簿通语言。直说太守家,有此令郎君,既欲结大义,故遣来贵门。

  阿母谢媒人:“女子先有誓,老姥岂敢言!”

  阿兄得闻之,怅然心中烦。举言谓阿妹:“作计何不量!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否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不嫁义郎体,其往欲何云?”
  兰芝仰头答:“理实如兄言。谢家事夫婿,中道还兄门。处分适兄意,那得自任专!虽与府吏要,渠会永无缘。登即相许和,便可作婚姻。”

  媒人下床去。诺诺复尔尔。还部白府君:“下官奉使命,言谈大有缘。”府君得闻之,心中大欢喜。视历复开书,便利此月内,六合正相应。良吉三十日,今已二十七,卿可去成婚。交语速装束,络绎如浮云。青雀白鹄舫,四角龙子幡。婀娜随风转,金车玉作轮。踯躅青骢马,流苏金镂鞍。赍钱三百万,皆用青丝穿。杂彩三百匹,交广市鲑珍。从人四五百,郁郁登郡门。

  阿母谓阿女:“适得府君书,明日来迎汝。何不作衣裳?莫令事不举!”

  阿女默无声,手巾掩口啼,泪落便如泻。移我琉璃榻,出置前窗下。左手持刀尺,右手执绫罗。朝成绣夹裙,晚成单罗衫。晻晻日欲暝,愁思出门啼。

  府吏闻此变,因求假暂归。未至二三里,摧藏马悲哀。新妇识马声,蹑履相逢迎。怅然遥相望,知是故人来。举手拍马鞍,嗟叹使心伤:“自君别我后,人事不可量。果不如先愿,又非君所详。我有亲父母,逼迫兼弟兄。以我应他人,君还何所望!”

  府吏谓新妇:“贺卿得高迁!磐石方且厚,可以卒千年;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卿当日胜贵,吾独向黄泉!”

  新妇谓府吏:“何意出此言!同是被逼迫,君尔妾亦然。黄泉下相见,勿违今日言!”执手分道去,各各还家门。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念与世间辞,千万不复全!

  府吏还家去,上堂拜阿母:“今日大风寒,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儿今日冥冥,令母在后单。故作不良计,勿复怨鬼神!命如南山石,四体康且直!”

  阿母得闻之,零泪应声落:“汝是大家子,仕宦于台阁。慎勿为妇死,贵贱情何薄!东家有贤女,窈窕艳城郭,阿母为汝求,便复在旦夕。”

  府吏再拜还,长叹空房中,作计乃尔立。转头向户里,渐见愁煎迫。

  其日牛马嘶,新妇入青庐。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

  府吏闻此事,心知长别离。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两家求合葬,合葬华山傍。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行人驻足听,寡妇起彷徨。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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