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李端校书见赠

绿槐垂穗乳乌飞,忽忆山中独未归。青镜流年看发变,
白云芳草与心违。乍逢酒客春游惯,久别林僧夜坐稀。
昨日闻君到城阙,莫将簪弁胜荷衣。
司空曙
司空曙(生卒年不详),字文初(《唐才子传》作文明,此从《新唐书》),广平府(今河北省永年县。唐时广平府辖区为现在的广平县和永年县等。依《永年县志》记载,司空曙为今天的永年县)人,唐朝诗人,约唐代宗大历初前后在世。司空曙为人磊落有奇才,与李约为至交。他是大历十才子之一,同时期作家有卢纶,钱起,韩翃等。他的诗多幽凄情调,间写乱后的心情。诗中常有好句,如后世传诵的“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像是不很着力,却是常人心中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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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偷照镜,长眉已能画。
十岁去踏青,芙蓉作裙衩。
十二学弹筝,银甲不曾卸。
十四藏六亲,悬知犹未嫁。
十五泣春风,背面秋千下。

幽人不倦赏,秋暑贵招邀。
竹碧转怅望,池清尤寂寥。
露花终裛湿,风蝶强娇饶。
此地如携手,兼君不自聊。

东风若有情,吹我梦魂飞。
灯前半夜醒,枕上三山归。
二子相与言,相执不相违。
何处一声钟,寒泪滴征衣。
卧扁舟,闻寒雨,数佳期。又还是、轻误仙姿。小楼梦冷,觉来应恨我归迟。鬓云松处,枕檀斜、露泣花枝。名利空萦系,添憔悴,谩孤恓。得见了、说与教知。偎香倚暖,夜炉围定酒温时。任他飞雪洒江天,莫下层梯。
西京乱无象,豺虎方遘患。
复弃中国去,委身适荆蛮。
亲戚对我悲,朋友相追攀。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
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
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
“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
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
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长安,
悟彼下泉人,喟然伤心肝。

大道青楼望不遮,年时系马醉流霞。
风前带是同心结,杯底人如解语花。
下杜城边南北路,上阑门外去来车。
匆匆觉得扬州梦,检点闲愁在鬓华。

唤起窗前尚宿酲,啼鹃催去又声声。
丹青旧誓相如札,禅榻经时杜牧情。
别后相思空一水,重来回首已三生。
云阶月地依然在,细逐空香百遍行。

遮莫临行念我频,竹枝留涴泪痕新。
多缘刺史无坚约,岂视萧郎作路人。
望里彩云疑冉冉,愁边春水故粼粼。
珊瑚百尺珠千斛,难换罗敷未嫁身。

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
泪添吴苑三更雨,恨惹邮亭一夜眠。
讵有青马缄别句,聊将锦瑟记流年。
他时脱便微之过,百转千回只自怜。

伏枕花辰过,闭门樽酒空。宾朋临水上,供帐出城中。

柳色龙池雨,莺歌柘苑风。秦川多胜事,游赏未能同。

迦陵韵,哀乐过人多。跋扈颇参青兕气,清扬恰称紫云歌。

不管秀师诃。

江上采红芳,归来与郎遇。一笑见心期,西园刺桐树。

推篷残卷后,秋爽正相宜。饭燥香粳钵,羹匀玉糁匙。

饱餐无一事,翻忆在家时。多少风尘子,天涯长苦饥。

便请行从马迹桥,何须乘鹤簉丛霄。
殷勤底事登临去,不为山僧苦见招。
临池翕忽云雾集,舞剑浩荡波涛翻。
记罗浮仙子,俨微步、过山村。正日暮天寒、明装淡抹,来伴清樽。行云黯然飞去,怅参横月落梦无痕。翠羽嘈嘈树杪,玉钿隐隐墙根。山阳一气变冬温。真实不须论。满竹外幽香,水边疏影,直彻苏门。仿佛对花终日,拌淋漓、襟袖醉昏昏。折得一枝在手,天涯几度销魂。

城郭绿杨西,绕城莺乱啼。红桥官路阔,白石女墙低。

帘影媚花坞,箫声围柳堤。更看田水满,一色早秧齐。

惊风山半起,舟子忽停桡。岸荻吹先乱,滩声落更跳。
听松今欲暮,过岛或明朝。若尽平生趣,东浮看石桥。

尝闻一鲤鱼,飞腾作清质。至今涵青霄,尚且浴白日。

去年今月正今日,北高峰前,冷泉亭畔。悬羊头,卖狗肉,秤头斤两惜如玉。

几多高价来相酬,尽力相酬酬不足。今年今日正今时,竹山顶上,栖风亭边。

饥即餐,困即眠,石头为枕草为毡。永日萧然无个事,白云深处不朝天。

蒲葵扇冷不知秋,花外清歌何处楼。十二雏鬟娇小甚,鸳鸯飞过也回头。

玉笥凌空后,玄都诏吏仙。
荒坛深覆草,峭壁响流泉。
石洞随龙蛰,金丹许鹤传。
夜深捣药鸟,啼破翠微烟。

君不见彭门之黄楼,楼角突兀凌山丘。

云生雾暗失柱础,日升月落当帘钩。

黄河西来骇奔流,顷刻十丈平城头。

浑涛舂撞怒鲸跃,危堞仅若杯盂浮。

斯民嚣嚣坐恐化鱼鳌,刺史当分天子忧。

植材筑土夜连昼,神物借力非人谋。

河还故道万家喜,匪公何以全吾州!

公来相基垒巨石,屋成因以黄名楼。

黄楼不独排河流,壮观弹压东诸侯。

重檐斜飞掣惊电,密瓦莹净蟠苍虬。

乘闲往往宴宾客,酒酣诗兴横霜秋。

沉思汉唐视陈迹,逆节怙险终何求?

谁令颈血溅砧斧?千载付与山河愁。

圣祖神宗仗仁义,中原一洗兵甲休。

朝庭尊崇郡县肃,彭门子弟长欢游。

长欢游,随五马,但看红袖舞华筵,不愿黄河到城下。

  贾母便笑道:“这屋里窄,再往别处逛去罢。”刘姥姥笑道:“人人都说:‘大家子住大房’,昨儿见了老太太正房,配上大箱、大柜、大桌子、大床,果然威武。那柜子比我们一间房子还大,还高。怪道后院子里有个梯子,我想又不上房晒东西,预备这梯子做什么?后来我想起来,一定是为开顶柜取东西;离了那梯子怎么上得去呢?如今又见了这小屋子,更比大的越发齐整了;满屋里东西都只好看,可不知叫什么。我越看越舍不得离了这里了!”凤姐道:“还有好的呢,我都带你去瞧瞧。

  说着,一径离了潇湘馆,远远望见池中一群人在那里撑船。贾母道:“他们既备下船,咱们就坐一回。”说着,向紫菱洲蓼溆一带走来。未至池前,只见几个婆子手里都捧着一色摄丝戗金五彩大盒子走来,凤姐忙问王夫人:“早饭在那里摆?”王夫人道:“问老太太在那里就在那里罢了。”贾母听说,便回头说:“你三妹妹那里好,你就带了人摆去,我们从这里坐了船去。”

  凤姐儿听说,便回身和李纨、探春、鸳鸯、琥珀带着端饭的人等,抄着近路到了秋爽斋,就在晓翠堂上调开桌案。鸳鸯笑道:“天天咱们说外头老爷们:吃酒吃饭,都有个凑趣儿的,拿他取笑儿。咱们今儿也得了个女清客了。”李纨是个厚道人,倒不理会;凤姐儿却听着是说刘姥姥,便笑道:“咱们今儿就拿他取个笑儿。”二人便如此这般商议。李纨笑劝道:“你们一点好事儿不做!又不是个小孩儿,还这么淘气。仔细老太太说!”鸳鸯笑道:“很不与大奶奶相干,有我呢。”

  正说着,只见贾母等来了,各自随便坐下,先有丫鬟挨人递了茶,大家吃毕,凤姐手里拿着西洋布手巾,裹着一把乌木三镶银箸,按席摆下。贾母因说:“把那一张小楠木桌子抬过来,让刘亲家挨着我这边坐。”众人听说,忙抬过来。凤姐一面递眼色与鸳鸯,鸳鸯便忙拉刘姥姥出去,悄悄的嘱咐了刘姥姥一席话,又说:“这是我们家的规矩,要错了,我们就笑话呢。”

  调停已毕,然后归坐。薛姨妈是吃过饭来的,不吃了,只坐在一边吃茶。贾母带着宝玉、湘云、黛玉、宝钗一桌,王夫人带着迎春姐妹三人一桌,刘姥姥挨着贾母一桌。贾母素日吃饭,皆有小丫鬟在旁边拿着漱盂、麈尾、巾帕之物,如今鸳鸯是不当这差的了,今日偏接过麈尾来拂着。丫鬟们知他要捉弄刘姥姥,便躲开让他。鸳鸯一面侍立,一面递眼色。刘姥姥道:“姑娘放心。

  那刘姥姥入了坐,拿起箸来,沉甸甸的不伏手,——原是凤姐和鸳鸯商议定了,单拿了一双老年四楞象牙镶金的筷子给刘姥姥。刘姥姥见了,说道:“这个叉巴子,比我们那里的铁锨还沉,那里拿的动他?”说的众人都笑起来。只见一个媳妇端了一个盒子站在当地,一个丫鬟上来揭去盒盖,里面盛着两碗菜,李纨端了一碗放在贾母桌上,凤姐偏拣了一碗鸽子蛋放在刘姥姥桌上。

  贾母这边说声“请”,刘姥姥便站起身来,高声说道:“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个老母猪,不抬头!”说完,却鼓着腮帮子,两眼直视,一声不语。众人先还发怔,后来一想,上上下下都一齐哈哈大笑起来。湘云掌不住,一口茶都喷出来。黛玉笑岔了气,伏着桌子只叫“嗳哟!”宝玉滚到贾母怀里,贾母笑的搂着叫“心肝”,王夫人笑的用手指着凤姐儿,却说不出话来。薛姨妈也掌不住,口里的茶喷了探春一裙子。探春的茶碗都合在迎春身上。惜春离了坐位,拉着他奶母,叫“揉揉肠子”。地下无一个不弯腰屈背,也有躲出去蹲着笑去的,也有忍着笑上来替他姐妹换衣裳的。独有凤姐鸳鸯二人掌着,还只管让刘姥姥。

  刘姥姥拿起箸来,只觉不听使,又道:“这里的鸡儿也俊,下的这蛋也小巧,怪俊的。我且得一个儿!”众人方住了笑,听见这话,又笑起来。贾母笑的眼泪出来,只忍不住;琥珀在后捶着。贾母笑道:“这定是凤丫头促狭鬼儿闹的!快别信他的话了。”

  那刘姥姥正夸鸡蛋小巧,凤姐儿笑道:“一两银子一个呢!你快尝尝罢,冷了就不好吃了。”刘姥姥便伸筷子要夹,那里夹的起来?满碗里闹了一阵,好容易撮起一个来,才伸着脖子要吃,偏又滑下来,滚在地下。忙放下筷子,要亲自去拣,早有地下的人拣出去了。刘姥姥叹道:“一两银子也没听见个响声儿就没了!”

  众人已没心吃饭,都看着他取笑。贾母又说:“谁这会子又把那个筷子拿出来了,又不请客摆大筵席!都是凤丫头支使的!还不换了呢。”地下的人原不曾预备这牙箸,本是凤姐和鸳鸯拿了来的,听如此说,忙收过去了,也照样换上一双乌木镶银的。刘姥姥道:“去了金的,又是银的,到底不及俺们那个伏手。”凤姐儿道:“菜里要有毒,这银子下去了就试的出来。”刘姥姥道:“这个菜里有毒,我们那些都成了砒霜了!那怕毒死了,也要吃尽了。”贾母见他如此有趣,吃的又香甜,把自己的菜也都端过来给他吃。又命一个老嬷嬷来,将各样的菜给板儿夹在碗上。

  一时吃毕,贾母等都往探春卧室中去闲话,这里收拾残桌,又放了一桌。刘姥姥看着李纨与凤姐儿对坐着吃饭,叹道:“别的罢了,我只爱你们家这行事!怪道说,‘礼出大家’。”凤姐儿忙笑道:“你可别多心,才刚不过大家取乐儿。”一言未了,鸳鸯也进来笑道:“姥姥别恼,我给你老人家赔个不是儿罢。”刘姥姥忙笑道:“姑娘说那里的话?咱们哄着老太太开个心儿,有什么恼的!你先嘱咐我,我就明白了,不过大家取笑儿。我要恼,也就不说了。”鸳鸯便骂人:“为什么不倒茶给姥姥吃!”刘姥姥忙道:“才刚那个嫂子倒了茶来,我吃过了,姑娘也该用饭了。”凤姐儿便拉鸳鸯坐下道:“你和我们吃罢,省了回来又闹。”鸳鸯便坐下了,婆子们添上碗箸来,三人吃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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